番外1:紫嫣师姐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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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仍旧是七弦宗的宗主,只是,比起尚且艳丽美丽的紫嫣师姐,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修为不高,苍老得自然也快。
正因为如此,她不必带着宗门的弟子隐居避世,如今在人间的威望也十分高,七弦宗的香火也十分旺盛。
紫嫣师姐看着她,总觉得陪顾笙回来阻止她做傻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仿佛那是昨天的事情,但又总觉得……好像真的过去好久了。
秀心笑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紫嫣师姐好似还是这副模样。”
紫嫣师姐垂眸,“若是换做以前,自然觉得这是夸奖,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如今故人逐渐离去,只剩我一人,便不觉得这是好事了。”
长生不老仍旧是凡人的追求,唯有真正长生不老的人才明白……这更像是诅咒和折磨。
秀心侧眸,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谁能想到,百年前……这里是一片尸山血海,无数人哭嚎尖叫,仿佛人间炼狱。
她轻声道:“我的时间,也快到了……”
正欲端起茶杯的紫嫣师姐顿了顿,眼底闪过了一丝黯然,喝了茶,却也只是笑着说:“挺好的。”
也算是得了解脱。
两人聊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倒也寻回了一些活着的真实感,偶尔还是会怀念以前——以前的人,以前的事。
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未必是再想经历一遍,却又觉得那些事情纵然都不是对的,却又证明着他们曾经轰轰烈烈地活过。
许久后,秀心在紫嫣师姐开口告别前,忽然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紫嫣师姐示意她说出来。
秀心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如果当年大师兄没在那幻阵内为了救我们而死,魔修尊主的计谋是不是就不会得逞?”
其实早在百年前,所有的仙修都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只有云霄宗的北殿殿主知道真相。
紫嫣师姐……自然也知道。
——想要消灭魔修尊主,只需要用天底下最深情也最纯情的爱来作阵眼,然后集众人之力,用这世间最纯粹的力量将他绞杀。
魔修尊主起初弄出这么一个幻境的时候,或许只是想借此戏弄天下的有情人,看到他们口口声声说爱却又弃爱人于不顾的可笑模样,他心中便十分开心。
但久而久之他便发现,这世间的爱,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丈夫愿意为了妻子献祭生命,妻子也愿意义无反顾地陪丈夫下地狱;
母亲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拯救孩子,孩子也能为了救回母亲而不惜一切代价;
朋友为我两肋插刀,我自然也能为了朋友上刀山下油锅……
这个幻阵集齐了太多人类纯粹的感情。
魔修尊主发现,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口口声声说人类卑劣,但也不得不承认,卑劣的人永远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那些赤诚热烈的人。
七弦宗大师兄的选择,让魔修尊主不能理解,但也正是因为不能理解,才会觉得更孤独。
那个牺牲在幻境里的魂魄太干净,太纯粹了。
因为每一个心中有爱的人,都是既热烈又执着的,这样的东西……与魔修尊主身上所沾染的煞气和怨气是两个极端。
足以轻易杀死他。
所以,即便七弦宗的大师兄没有在百年前的幻境里甘愿赴死,魔修尊主也还能找到其他人。
只是,恰好那个时候,对方做了同样的选择。
紫嫣师姐看向秀心道:“一百年多年都过去了,我们也都是要消失在尘世的人了,你还是没法儿释怀吗?”
秀心摇头,“早就释怀了,也从来没恨过。”
因为还没来得及恨,她的仇人就死光了。
挺讽刺的。
但也挺幸运的。
至少她不需要亲手去杀死害死她爹娘又把她养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