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舟似乎始终都没怎么变过。

    他真挚、坦诚，永远对身边的人和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忱。

    清冷张扬的外表下是少年特有的鲜活与热烈。

    朋友不知道李云霁已经想了挺远，只说：“你弟应该挺难追的吧？”

    李云霁收回思绪，笑了笑，给了看似无用的回答：“要是他喜欢，那就一点都不难。”

    -

    从出租车上下来，程漾站在小区门口没急着进去。

    指尖停在对话框上，有点犹豫要不要给裴亦舟发消息过去问问。

    他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那发句晚安之类的也行？

    程漾的纠结在看到她奶奶从附近的药店出来后烟消云散。

    老人家晚上视力不好，并没有瞧见她。

    还是被一声火急火燎的奶奶叫得吓了一跳，看过去了才发现是自己的孙女。

    “奶奶你去药店做什么？发烧了？还是感冒了？没磕到哪吧？”程漾着急地围着人转，被奶奶拍着手让她安静下来。

    “我没事，就昨晚有点落枕了，买片膏药贴贴。”奶奶笑了笑，撩起头发给她看自己的脖子：“人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就这样转过来也痛，挨不住了就来药店了。”

    “回头我帮你贴。”程漾提起来的气这才松了下，左右观察了下，没瞧见她提东西：“药呢？”

    “出门没带手机，小微帮我一起付了，在后面呢。”

    程漾往药店看过去，曲初微正好结了帐出来，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随后又尴尬地分开。

    奶奶没察觉出她俩之间的不对劲，只乐呵劝说道：“这孩子挺不错的，又是你的同学，有机会可以好好相处，把她带给佳佳认识认识也行啊。”

    程漾心说这也用不着了。

    一起处了七八年，她们仨不能再熟了。

    曲初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走进了的时候和她简单打了下招呼。

    不管过去怎么样，在长辈面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给足了对方面子，保持着同窗之间基本的礼貌。

    曲初微把药递给她，程漾就顺手接了过来道谢。

    “麻烦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曲初微看都没看：“两块。”

    奶奶有点意外：“这药还降价了？我之前买还要七八块呢。”

    曲初微面不改色：“我有药店会员，可以打折。”

    程漾心说这是打骨折了吧。

    但奶奶常年不进药店了，也搞不清各种优惠活动，被人这么一解释就应下了。

    三个人站在门口闲聊了会儿，老人家不能熬夜，没多久就进去了。

    中间热场的人不在了，曲初微和程漾怎么看怎么别扭。

    半响，在程漾想着要不随便说句再见回家算了，对面的人开口了：“我之前不知道你住隔壁。”

    这是在说她不是跟着自己来的。

    程漾也没往这方面想，哦了一声，数了数旁边的花有几瓣。

    不多不少，正好六瓣。

    是个好数字。

    没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曲初微皱了下眉：“你不问问原因？”

    程漾抬头：“嗯？”

    听明白了，遵从道：“原因呢？”

    曲初微：“……”

    “老师也在这个小区。”曲初微说完后看了下愣住的程漾，见她的反应至少还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心情又好了些，缓缓道：“不过她搬过来还没多久。”

    “离你家这儿应该还挺远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会碰见她。”

    “碰见”两个字砸在心上，程漾半响没明白过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再次和两年未曾相遇的恩师碰面时，曲初微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了。

    她独自一人在路口站了半小时才回到家。

    进了二楼卧室，程漾拿了睡衣，没先去泡澡，反而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书桌旁，坐下打开了电脑。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搜索界面，输入了她大学的名称，然后顺势找到学院，看到新闻专栏的第一条：沈颜述教授带领法语学院学子……

    咔。

    页面被关上。

    她闭着眼后靠在办公椅上休息了会儿。

    清醒了些后，再次起身拿着睡衣去洗澡。

    进了浴室，与外面隔绝，程漾没发现手机落在了客厅里，以至于电话铃声响了几下也没人接。

    二十几分钟后，她穿着小吊带出来，边擦头发边找手机。

    找到后打开一看，微信跳出来了好几条消息。

    裴亦舟隔一段时间撤回一条，最终只留下了一句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