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蝶》 

    周末这天，梁矜坐了万乐菱的车去万家。

    “我在京大附近还有一套公寓，如果不是最近重新装修，我真想带你去那住。”万乐菱下车，走到梁矜前面领路。

    她跟父母提前打了声招呼，但几个人免不了碰面，对梁矜来说多有打扰，还是不如在外面的公寓自由。

    走到正门前，保姆伸出手要接梁矜手里的包。

    “谢谢，我自己拿就好。”梁矜来时收拾的行李极致得简洁，几件衣服和平板而已，要别人帮自己拿上去太多余。

    阿姨讪讪地收回手，表情有些受宠若惊。

    “别，你把东西给她吧，我们走上去就累得够呛了，甭说手里还拿着东西。”

    万乐菱直接上手脱去了梁矜手里的负担，保姆接过后面带着欢喜的笑，迈着碎步上楼去了。

    梁矜叹说：“又不重。”

    万乐菱心安理得地回答道：“有人肯拿为什么不给，况且她们本职工作就是这个。”

    她跳到梁矜身后，推着朋友的背促使她上楼，“走走，我们上楼。”

    能跟沈家联姻的万家，房屋当然也有财力修建得曲折复杂，梁矜紧跟着万乐菱直走过一条长廊。

    忽然，她们在长廊里走了一会儿又缓住了脚步。

    万乐菱上下扫视了墙壁上的画，很平常地说：“就是这一幅风景图，我妈欧洲旅行的时候在拍卖行买下的。”

    梁矜驻足，这是一幅称得上巨幅的风景画，在看不见尽头的走廊里却只像是长长胶卷里的一截。

    舒展着的画面，水草池塘，她走进些，能观察到油彩落下的纹理，颜色中藏着颜色。

    “我还以为这样的画只会出现在博物馆。”

    万乐菱双手环胸，经年久月，她早已看得腻歪了，“博物馆里面也有，不过外国人也会拿出来一部分出来拍卖。艺术品嘛，我左看右看也就能看见数不清的钱。”

    梁矜顿时放下了想跟她谈美术鉴赏的心思，万乐菱说话不着调，自己也跟着她莞尔一笑。

    “我跟你说，博物馆里面的有可能不是真迹，但是我们家里的画绝对保真。”

    梁矜一顿，有些目瞪口呆地说：“真的吗？那么厉害？”

    万乐菱笑着往前走，肆意地说：“假的啦，画无所谓，装点门饰最重要。”

    买画的人不一定真的热爱艺术，但是可以肯定他们非常有钱。

    梁矜认真地深思了一下，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真真假假，已经是分辨不明了。

    到了房间，万乐菱脱了外套换上拖鞋，“卫生间和房间连着，里有洗漱用品，你要是洗澡，我的东西随便用，不用顾忌。”

    上了大学后，万乐菱多数时间在公寓住，她长大了也学着独立生活，家里的卧室的东西只要妈妈一想起她就给她添置，多得用到下辈子也用不完。

    梁矜只在她家里过一夜，也没客套，就是客随主便的态度。

    万乐菱的脚踩着地毯，手打开了家里原来的笔记本，她纠结地：“梁矜，我好像最近听见了点事……”

    这事问了多冒昧啊，都是颜江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这事是千真万确，害得万乐菱心里难受。

    “听见什么了？”梁矜的手不停地叠着衣服，坦然自若。

    “没事，一群人就知道瞎传没根据的事，我要是信了真成傻子了。”万乐菱将电脑往床上一扔，箭头滑动，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梁矜低头，她这才发现手上的衣服叠完了，整齐得仿佛是一块切得精密的豆腐。

    晚饭在外面吃了，梁矜抱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见识过沈泽清给予的奢华，她进到万乐菱处处精致昂贵的浴室，仅仅是面色平和地放着水。

    浴室门外，万乐菱趿着拖鞋开门，见到人后，她手脚麻利地又要关上。

    “烦人。”

    沈颂年险些吃了闭门羹，他用手板着门把手，像是拼尽了全力，“别啊，二姐，二表姐，你就让我进去，我就待一会儿。”

    “怎么哪都有你？”万乐菱手劲儿比不上沈颂年，这小子今天大胆包天，硬生生地从门缝里挤进来了。

    “我让你进了吗？这是我的房间，我的私人领地。”万乐菱大声地强调，蹦着要去打沈颂年，他们小时候就爱打，不承想都是大人了竟然还能打起来。

    “谁来了？”梁矜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带着水汽，引得沈颂年朝她看过来。

    “梁矜，你洗澡好快。”万乐菱的手止在当空，她转脸接着在沈颂年头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没皮没脸。”

    沈颂年挨了这一巴掌，摸了摸头，眼睛却亮得发光，“梁矜，我听说我二姐把你带回家了，所以我想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梁矜坐在床沿，她扶了扶额头，跟同样没办法的万乐菱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