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时间能够停止就好了。安室透无数次地幻想过，不，不必停止，只要过得慢一点就可以。

    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爬楼梯的速度再快点，快到可以救回重要之人的性命……

    安室透僵硬地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绿川涼，利刃破开心脏的痛感，同尖锐的轰鸣声一并炸开，粗喘逐渐变微弱，溺水般的窒息感逐渐涌上，他瞬间脱力，只能靠扶着墙支撑自己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会这样！扶着墙壁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他看见莱伊的嘴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见声音，耳边轰鸣声响得他整个大脑都在疼痛。

    还需要听莱伊说什么吗？安室透在这一刻近乎崩溃也异常冷静，苏格兰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来了，那就和我一起把苏格、这个卧底的尸体搬回组织吧。”莱伊错开安室透带着深切恨意的眼，冷淡地看着绿川涼的尸体说，

    “？”安室透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莱伊这句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组织要求，回收苏格兰的尸体。”莱伊闭上眼，一字一字地重述他所收到的信息。

    回收尸体，原来到头来他连景光的全尸都保不住是吗？安室透气得眼前发白，怒极反笑：“回收是吧，好，我和你去。”

    很好，莱伊，组织，这些害景光死去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搬动着绿川涼尸体的莱伊恍若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高楼，很快收回目光，和异常冷漠的安室透离开。不远处高楼上，监视的男人编辑了一封邮件发出去，收拾好手中的狙击枪后，转身离开。

    “波本有异。——Beluga”

    Boss含笑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内容，眸中流转晦暗不明的流光，下一刻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电话号码，笑意加深，他接起电话：“喂，琴酒。”

    “Boss，”被指派到大阪出任务的琴酒站在小巷中，墨绿的眸中难得有几分迷茫，“苏格兰真的是卧底吗？”

    “对，暂时还没查到他是归属哪一方的。”不过，这也不难。Boss想到刚才的邮件内容，并不是很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琴酒的情绪，他轻言徐徐询问，一如往日的态度逐渐抚平琴酒的焦虑不安。

    月华皎洁，洒落一地，却照不进这狭窄的巷子，只能遗憾地在巷口落下痕迹。挂掉电话，琴酒双手插兜，独身站在小巷中，面色冷淡，眼神冰冷：苏格兰、波本、莱伊……不论是谁，任何妄图染指组织的人都得死。

    死去的人已经是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完成未尽的任务。

    苏格兰的死只不过在组织中激起了小幅度的动荡，随着波本和黑麦在组织一轮一轮筛查中存活，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除了他们自己心中的悲怆外，谁都不再在意一个死去的人。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安全屋的波本怔怔地看着没有多少变化的布置，恍若隔世。往日充斥着人声和猫叫声的屋子冷冷静静，琴酒早已将猫带走了。

    他缓慢走向绿川涼的房间，里面早已被清空得干干净净，所有相关的物品都被组织带回去搜查，一个人曾经居住过的痕迹就这么被抹去。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挽起袖子，亲自动手搜了一遍，确确实实找不到半点属于绿川涼的物品后，才挫败地跪倒在地。

    ——“zero，组织怎么就让我们和琴酒住一块了？我有点担心，得多加小心了。”

    ——“zero，你说有没有可能策反琴酒和莱伊？”

    ——“zero，你怎么总是对上莱伊就变得那么幼稚了？你聪明的大脑和傲人的理智呢？”

    ——“zero，你不要总是拿自己的命去赌！”

    ——“zero，我们都要努力活到最后。”

    ……

    可恶！他才、他才25岁，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回到阳光下，怎么可以就死在这里了……

    被组织轮番审问后几经麻木的神经终于被压制了许多天的情绪抓住漏洞，汹涌澎湃地反扑过来，巨大的悲怆和绝望笼罩着他，泪水不可控地涌上，他一遍一遍用袖子抹去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净。最后自暴自弃地双手捂眼，冰冷的泪水淌满脸颊，伴着呜咽滴落在木板。

    强装镇定的莱伊走出了组织安全点大门，脸色苍白，眉眼带着疲惫，脚步虚浮，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很远很远后，转了方向拐进小巷子。在幽暗的角落终于忍不住捂住胃部，撑着墙壁干呕了几声。任由无力的身体慢慢滑落，他小声地抽着冷气，抵御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过度使用的脑神经发出警告，大脑疼得昏昏沉沉。

    他闭上眼，眼前就是躺在血泊中的苏格兰，和波本带着恨意和悲痛的眼神，他猛地睁开眼，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脸色更加苍白，冷汗浸湿额前的卷发，整个人狼狈不堪又脆弱。

    看起来自己的状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