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被他噎了一下，半天后才找补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生气了？”

    要真承认自己和一个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儿生气，那实在是有失他高冷成熟的形象。

    “不知道，就感觉......”Alpha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泠将那个提拉米苏蛋糕吃掉一个小角，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好吃吗？”

    “唔，还行。”季泠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你还生气吗？”

    还没等季泠回答，厉司澈就蛮不讲理地自问自答道：“不管你还生不生气，吃了我的蛋糕就不能生气了。”

    季泠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有些无语又无奈地妥协：“行吧。”

    最终两人还是没能把一大桌子的甜品给解决完，季泠吩咐服务生一一打包好，准备等会儿拿去公司分给员工。

    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两人还没正式吃上一顿饭，季泠在某某点评上搜了搜附近的美食，问厉司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过他刚出口又有些后悔，想必像厉司澈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五星级酒店以外的餐厅吧？

    季泠正想着要不就随便找个五星级酒店凑合着吃了，下一秒却听得身侧的Alpha小声开口：“我想吃灌汤包......”

    厉司澈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拧着眉，就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答案来，但这的的确确是他在听到季泠的问题后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季泠有些讶异，将手机揣回外衣口袋里，向厉司澈确认：“你确定？”

    Alpha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莫名有些可怜兮兮的：“我还没吃过灌汤包呢。”

    啧，小可怜儿。

    季泠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些，唇角勾了勾，脚步一转道：“那走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还不错的店。”

    感知到季泠的愉悦心情，厉司澈那张冷峻的万年冰山脸霎时间柔和了不少，长腿一迈，一声不吭地乖乖跟上季泠的步伐。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季泠对他总是凶巴巴的，他却有种乐在其中的满足感。

    自从他半年前醒来以后，身边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生怕他这儿磕着那儿碰着，恨不得无时不刻守在他身边。

    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让厉司澈感到烦闷和寂寞，也让他渐渐失去了与人交流的欲望。

    但是季泠不一样，从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开始厉司澈就知道他不一样。

    季泠会要求他自己穿衣服，而不是理所应当地替他*劳一切；会陪他打游戏，而不是战战兢兢地当个旁观者；会对着他生气，而不是像个没有情绪的娃娃一样只会笑脸相迎。

    只有在他面前，厉司澈才可以短暂地放松自己因为失去记忆而堆垒起来的对外界的警惕防备，将内心世界悄无声息地泄开一条缝，以便阳光更好地照进来。

    这就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季泠注定是他的缪斯，是他一切关于美的想象的启蒙。

    ——

    这是家老字号灌汤包店，坐落在商业街的角落里，装修勉强算得上古朴典雅，只是处处都透露出一种上了年头的陈旧感。

    季泠带着厉司澈选了个靠窗的包间，他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单，对着等在旁边的服务生微笑道：“你好，鸡汁灌汤包、蟹黄灌汤包和鲜肉灌汤包，麻烦每样先上两屉。”

    “好、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被他随意的一个笑容蛊得红了脸，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包间。

    厉司澈应该是没来过这种地方，骨子里的洁癖让他显得有些难以落脚，剑眉微微蹙着，站在边上磨磨唧唧不肯落座。

    季泠简直受不了他这龟毛样儿，从包里抽出湿巾给这位大少爷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椅子和桌子，厉司澈这才一脸勉强地坐下来。

    这会儿不是用餐高峰期，菜很快就上了桌，满满当当六屉灌汤包摆在桌子中央，晶莹剔透的外皮根本挡不住里头浓郁的肉汁香气。

    季泠随手从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屉中夹了个包子，正准备下口，突然感知到一道过分灼烈的视线。

    他停下动作，抬眼对上厉司澈的视线：“怎么？”

    这人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用筷子吧？！

    季泠有些窒息地猜想。

    “我也想吃那个味道的......”

    厉司澈不知道第几次发动了他的“眼巴巴”攻击。

    季泠想怼他说你自己没手吗，不过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秉持着拿钱办事的原则，季泠服务态度良好地夹了个肉包放进厉司澈的盘子里，皮笑肉不笑道：“吃吧。”

    噎不死你丫的。

    厉司澈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婆”，夹起汤包就开始往嘴里塞。

    他动作快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