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攥紧手中钥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那次同床是为了捉妖，实属意外。灵狐遭人嫌弃，哼哼唧唧求桑晚抱抱，正巧殷时溯取了被子回来，警告道：“她不许上床。”灵狐暗中朝殷时溯呲了呲牙，傲着尾巴从门缝中溜出去。桑晚顿觉有些心累，殷时溯怎么总和小白较气。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殷时溯将被子放下，“半夜不滚床？”

    桑晚犹疑，她未曾与人同床彻夜而眠过，因此不知是否会滚床。但她睡相确实不大好看。之前在香山修炼，因心急求快，熬过几个大夜。一日晨时，师尊寻她无意撞见她的睡姿，曾委婉提醒过。不过，香山常年仅她一人居住，鲜少有外人前来，便没刻意约束。如今想来，还是睡里面稳妥些。

    桑晚帮着将被子展开，“那我睡里面。”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

    “要不我们去月阳寺看看？”话落，桑晚果然听身侧人浅笑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桑晚急红了脸。她只是觉得两人之间气氛过于尴尬，本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没想到竟弄巧成拙。殷时溯没点破桑晚的窘境，顺着说：“时辰是有些早，来时沿路曾瞧见有一家冰粉铺子，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桑晚嗯了一声，落荒而逃。

    街道两侧摆满了小摊位，但大多是花灯之类。本以为殷时溯是为了给她找个台阶才如此说，竟没想到走了几步还真被他寻到了一家冰粉铺子。

    铺子门面不大，但胜在温馨。看店的是位年过古稀的老爷爷，老爷爷头发花白却茂                                                密，瞧见有人来，满面笑意。“来碗冰粉？”

    殷时溯：“来一碗。”

    老爷爷虽然年龄大，但手艺十分娴熟，不多时一碗冰粉便做好。桑晚接过冰粉，尝了一口，漆黑的眸子透出光亮，翘起的嘴角下，一颗梨涡若隐若现。“真好吃。”

    青阳城这个季节的夜晚不似香山还攒着冷意，反倒有些闷热。粉凉凉的，滑滑的，甜甜的。顺到肚子中，桑晚觉得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桑晚黑溜溜的眼眸紧盯着殷时溯，“你不吃吗？”他不喜甜食，但也不是不能吃。话落，桑晚便见殷时溯拿起自己的汤勺，兀自舀了一勺冰粉吃下去。桑晚瞬间眼睛睁得圆圆的。

    “太甜了，但还不错。”

    老爷爷瞧这俩娃娃模样喜欢的紧，忍不住打趣道：“小娘子不禁逗，公子快哄哄。”

    桑晚走出不远，垂眸不语，口中含着汤勺半天也没抬头。殷时溯瞧见她渐渐泛红的耳垂，旋即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铺子前台，喃喃道：“是挺不禁逗。”随后拉着人远去。

    一碗冰粉很快见底。桑晚擦了擦嘴角：“我们接下来去哪？”

    “要不再买一碗？”殷时溯问。

    桑晚摇头，那样岂不是显得她很贪吃。“要不回来时，我们再买一碗，照顾照顾老爷爷生意。”桑晚见人这样说，犹豫了一会儿，旋即抬眸轻轻应了声嗯。

    喧嚣夜市中，少女一身莲青流苏云纹长裙，静立于纷繁如流星坠落的灯火下，笑靥莹润如绝世瑰玉。漆黑的眼眸中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敛尽尘世所有芳华，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殷时溯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去那边看看。”

    街道一拐角处，聚满了人群，男女老少规言矩步自成一队。桑晚踮脚看去，有一条小路貌似通往山上。

    “你们这是去哪？”

    一穿着褐衣的年轻男子突然被人搭话，略显不悦。去祈福的百姓皆知要少言少语，以免冒犯了神仙，惹上霉运。男子正欲诫告，抬眸看清眼前女子模样，愣住片刻，道：“姑，姑娘是问路？”

    桑晚：“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褐衣青年：“我们这是去寺里。”

    “寺里？月阳寺？”

    褐衣青年笑着点头：“正是，姑娘想必是外人。每逢上元节前一晚，青阳城中百姓便会上山祈福还愿。姑娘来得算巧，再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误了时辰便不让进了。”褐衣青年凑得极近，为了与桑晚搭话又扯了些有的没的。

    殷时溯心里不快，上前横隔在两人之间，挡着青年视线，不让他再多看桑晚一眼。褐衣青年眼前覆下一片黑影，殷时溯身子挺拔足足高了他一头，见状青年只好依依不舍收回目光，不过时不时的偷瞄桑晚几眼。桑晚正敛眸沉思，没注意到殷时溯动作。

    这月阳寺究竟有多灵验，竟能让众多百姓在这里苦苦等候，只为守时进去祭拜祈福。

    “殷时溯，我们要去看看吗？”

    时间还不算晚，这月阳寺被这青年说得神乎其神，其中定有蹊跷，进去看看也无妨。

    怕人再误会，桑晚急着解释：“我没想求——”

    殷时溯笑着打断她：“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