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陪葬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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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着那个对他说“这次换我保护师兄”的少年消失在绝杀之阵里,自己却无能为力。

    沈忘州急火攻心,喉间一腥,吐出一口鲜血。

    他从未恨过自己的经历,但这一刻,他没法接受站在原地像个废物的自己。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过是水,不过是湖,恐惧和无济于事的愤怒让心口剧痛,他拼尽全力靠近湖面,每一下都要顶着无法呼吸的恐惧和深深的愧疚,他怕水,但是此刻宁愿被困杀在阵里的是他自己,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司溟因他而死——

    强烈的情绪波动和阵法余威的压迫下,沈忘州唇角再次溢出血丝,眼前的景物也一片模糊,只有不停颤抖的身体告诉他他有多害怕,又有多后悔。

    再次嗅到那股淡淡的冷香,沈忘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紧随着搂在他腰间的手臂和捧住他脸颊的手,以及熟悉的冰冷温度让他茫然抬头,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人,嘴唇颤抖,几次说不出话,只有眼睛愈发地红。

    “师兄,”司溟擦去他唇角的血迹,平淡的眼底闪过不解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度,他缓声说:“我没事,我站在阵眼里的……”

    沈忘州心情大起又大落,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汹涌湖水翻腾的声音徘徊在耳边,他嘴唇发抖,一股难以述说的后怕和藏匿深处的委屈让他陡然生出些力气,抬起手臂用力抱住了司溟,好像要把人活活勒死。

    没事,没事就好……

    吓死了,他吓死了……

    为什么有湖,为什么怕水……

    胤淮轻轻按住他脑后,放在自己肩膀上,湿热的气息让他感到陌生。

    是眼泪。

    他见过无数人的恐惧,对这三界来说,他自己就是恐惧本身,那些肮脏的,丑陋的,无趣的生灵,恐惧时会让他感到格外愉悦和兴奋,他善于利用这点取悦自己。

    但现在,胤淮垂眸,掌心落在沈忘州发顶。

    他并未感到愉悦,反而从心头滋生出一丝没法驱散的阴郁。

    胤淮不理解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数万年的光阴于他不过是杀戮与玩乐。

    从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让他在感情上宛若一张浸湿的白纸,就算留有印记,也模糊得他自己都看不清。

    他下意识跟从内心对温暖的渴望,微微俯身抱住沈忘州,脸埋进沈忘州肩膀,唤他:“师兄……”

    沈忘州紧紧抱着他,闻言浑身僵硬努力抬起头,声音嘶哑,咬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我怕水……”

    冰冷的掌心抵住眼睛,一抹微凉的柔软擦过耳尖,沈忘州听见司溟轻柔的声线说:“那就不要有水了。”

    一个荒诞的许诺,沈忘州心却蓦地安定了下来,一股熟悉的灵力钻入脑海,他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单手搂住沈忘州,胤淮眼神漠然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下压,刚才吞天裂日般气势的湖面倏然静止,下一瞬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

    一道道赤红妖火于空中凝聚,染红了断寒仙境内的整片天空,仙境内的冰冻三尺的气温几息间升高到灼热炙烤,冰雪消融化为流水,眨眼间一片片水流凝聚。

    第一道妖火陡然下落,燃起幽蓝色的壮丽尾焰,瞬间蒸发掉整片湖泊,紧跟着第二第三……大雪纷飞的断寒仙境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炎火炙烤的人间炼狱,妖兽惶恐奔逃,灵植痛苦蜷缩,血日当空,仿若天劫。

    断寒仙境难以承受如此庞大的灵力波动,一道道裂纹从虚空中绽开,仿佛被切开的皮.肉,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声凄厉惨叫从湖泊中响起,紧跟着一道一袭粉衣的缥缈身影随着湖水的消失暴露在空中,他努力飞向裂纹,试图挣扎逃脱,却被轻易控制,狠狠砸在地上。

    断寒仙境万年前的缔造者云岚真仙身形狼狈地从地面爬起,却全然不敢起身,毫无尊严地趴跪在地上,不敢直视胤淮的模样。

    帝尊允他下界杀掉这届所有进入仙境的人族,还答应助他躲避天道震怒,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得帝尊器重,原来是被当了那对付胤淮的出头鸟!

    帝尊对三界虎视眈眈,最大的敌人就是胤淮,但集九重天之力都留不住的人,怎么可能杀死!

    帝尊夜夜难眠,视胤淮为眼中钉肉中刺,以前便经常瞒着理由派仙人给胤淮找不痛快,那些仙人的下场无一不惨烈。

    他这一趟,怕是回不去了……

    云岚真仙恨得咬牙,没想到帝尊连他这般资历实力的仙人都能当做弃子,只能寄希望于胤淮今日能放他一马,用力磕头跪拜道。

    “尊上饶命!小仙,小仙只是奉命行事,不知尊上在仙境中游历,触怒尊上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胤淮抱紧昏睡的沈忘州,维持着少年的模样,只不过往日对沈忘州温柔含笑的双眸此刻染上不详的黛蓝,其中对万物生灵的漠然让他看云岚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