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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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渐低下去。
梁冲转了转眼:“一百个文字……不知共有几字……千变万化,无法穷除,一旦犯错,前功尽弃……嬷嬷可有誊下字板?”
“自然。”魏嬷嬷从怀中掏出块软绢,呈到御前,面色却依然沉重。
符清羽匆匆扫了下软绢便丢给了梁冲:“无用。不过是《千字文》。”
梁冲接过来看了,叹气道:“那……这条路不通,便只能换个法子。”
他顿了下,眼尾划过明显的暴戾:“奴才尽可以抓几个杨用心腹,重刑之下,陛下想要什么都能问出来!”
符清羽看着梁冲,在对方毫不惧退的目光中,摇头道:“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还不到那一步。”
时间紧迫,魏嬷嬷心里也认同了梁冲的法子,不解道:“陛下?”
符清羽垂眸凝思,嘴角弧度却舒展了些:“你们说,杨用弄这一出,目的是什么?若他真不想让人打开这间石室,直接不要修建,将里面的东西都毁掉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留下一道机关门呢?”
皇帝冷哼了声:“他这举动,可不像是要天长日久封存那间石室,倒像是……希望有天能让石室中的藏物得见天日……咱们想不出破门之法,不如直接去问知道的人。”
梁冲飞快与魏嬷嬷交换了个眼神,迟疑道:“问谁?他儿子杨平?”
符清羽捏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叹道:“杨平好像还没那么蠢,倒可以先试试杨会。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魏嬷嬷不太确信:“儿子正当盛年,杨用会把机密托付给孙子吗?”
符清羽幽幽道:“试了就知道了。”
随即又拨着烛花,似是怀念:“朕前些年总去杨府听取教诲,有次赶上腊八,还喝过杨府一碗腊八粥,那滋味,至今难忘。反正在宫里也是茕然一身,今年的腊八节,不如就请杨家人进宫一起过吧?”
又对梁冲笑了笑:“朕知道,你对杨家的恨不比朕少。魏嬷嬷毕竟不好在宫里露脸,只能委屈你再忍忍,再陪朕唱一出戏。”
梁冲一怔,随即收敛了神色,又成了那个丢进人堆里看不出来的模样。
“奴才遵旨。”
……
待到梁冲和魏嬷嬷退下,符清羽吹熄了最近的一支蜡烛。
房间骤然变得幽暗,淡然的面容也随之转冷,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修长手指紧抓在书案边缘,指尖惨白却仍是不放,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对抗隐隐作痛的神魂。
快些结束吧,他已经要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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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一行,终究耽搁了许多政事,换了别的皇帝也许就这么算了,毕竟孝道为天。
然而符清羽不是那种主君,腊月初一,忌辰刚一结束,就点了亲卫,一路奔驰回宫了。
宝缨等人留在皇陵,处理了完剩余事宜,初二这天一早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宝缨临走前特意起了个大早,单独去太皇太后陵前上了柱香,既是悼念,也是请罪。
太皇太后是个不凡的女子,性情直爽,遇事果断,在孝惠、武烈两朝都积极参与政事。她所想所为高瞻远瞩,宝缨如今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深意,但无论太皇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宝缨放在皇帝身边――
她老人家最后的嘱托,宝缨做不到了。
宝缨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是已经求过了长公主,再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如何离开皇宫……还有,符清羽那天突然发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天之后,忌辰诸事冗杂,符清羽再没单独传召过宝缨,这件事连带着之前的不快也就都没了下文。
宝缨心里七上八下,回宫的一路都假寐着,不断回忆自己前些时日的一言一行,唯恐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牛车进入宫门,突然有人大喊“让开!”,接着牛车猛地偏斜了下,然后猝然停住――
宝缨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倒,梆地撞到了围栏上。
“啊……”
宝缨按着狂跳的心口,坐起身来,挑开帘子问赶车的小内侍,“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是一脸气愤:“谁知道!突然一人骑着烈马冲过来,要不是咱们避得快,那可不得出大事!喏,往那个方向去了……这宫苑当中怎么还有人骑马呢?”
宝缨也是疑惑这点。
早些年杨用倒是有宫苑骑马的殊荣,只是他那时年纪已经大了,只用步辇,从来没有真的骑马入宫。
杨用死后,还有何人敢在宫门之内纵马飞驰呢?
内侍一边把牛车往正道上拉,一边扬声问守门侍卫:“大哥,刚才骑马的,是什么人呀?”
侍卫正要回答,忽地指了指左前方:“喏,人回来了,自个儿问吧。”
宝缨转头,见男子从远处快步跑来,窄袖骑装沾满了土灰,半身惨绿衣衫都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