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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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空了大半。
那也是张民杨第一次见到于南发怒,曾经他做过多少过分的事儿,厕所再脏再臭都要让于南刷干净,因为里头的苍蝇没捉干净,于南就被锁在里面睡了一晚;张民杨打牌输了钱还时常冲着于南撒气,小到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大到动手打人;还有就是摄像头,他从来不用微型监控,因为贵,他明晃晃地偷拍着欺压折磨于南的过程,那时候他就觉得,于南是个狗都咬不烂的包子,他分明把一切脾气都乖乖受着,好像个风一吹就碎了的瓷碗,却又始终莫名得让人害怕。
哪有人摔碗还怕碗的呢。
后来张民杨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于南从来都不是瓷碗,他是一把被放钝了的刀子。
玻璃瓶里的钱少了。
于南最开始没什么动静。
张民杨也没想到他能有什么动静。
他就那么继续逍遥自在,理所应当地毫不顾虑。
但当天晚上,他就发现自己没法儿翻身,一睁眼,于南就站在他床边,手里拿着那把上绣了的菜刀,一手在他颈边徘徊,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一切不过是无意识的梦游。张民杨也被这一幕吓破了胆。
后来,那把刀被砸到了墙上,碎成了刀片。
但张民杨确是实打实地怕了。
他断了一根手指头,是他被吓了后恼羞成怒抬手去扇于南的时候被抓住的,他第一次发现于南的力气那么大,像覆满冷霜的铁钳子,让人边疼边打颤。
那天晚上于南跟他说。
“我找到他了,那是我攒着租房子的钱,张民杨,没钱就见不着他,我要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他,我就不想活了,我肯定让你先死。”
他那声音轻飘飘的,声调也无甚起伏,像是破旧的小收音机兀自播放着对既定事实的诵读。
那时候于南脸上的表情和现在差不多。
所以张民杨才这么怕。
他往后死靠着桌腿。
三年时间嗜酒对大脑的麻痹几乎冲刷掉他对于南的大部分记忆,所以他才敢冒然前来,可如今仅仅一个照面。
一切记忆都汹涌着将他吞没。
他后悔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