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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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犬》
“你到底想说什么。”迟雾还记挂着他那不知道准不准成的计划,“那个本上。”
苏贺年说:“哦,那个啊,都是可实施赌约,譬如入狱真相、结婚早晚、多久离婚、离了之后会不会往来。”
他想的比谁都要远。
却一点儿实际用处都没有。
迟雾毫不犹豫地把苏贺年踹下去了,踩着点儿回到了迟家。
推开家门,就看见迟母坐在客厅长沙发上,手里端着个瓷茶杯,她听见开门声扭头看过去,见迟雾身上穿得单薄,还是早上那一套运动装,把手中茶杯放到矮茶桌上,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轻声问:“去哪了?”
迟雾有所准备地扬了扬手里拎着的袋子,“出去买点儿吃的。”
迟雾走到迟母面前,弯腰拿起桌上已经备好的药,直接扔进嘴里,而后从手上塑料袋里挑拣出来瓶能量饮料,拧开盖子,刚准备用它来顺药,就被迟母伸手拦住。
迟母递上杯温水,“别用饮料来顺药,不好。”
“哦。”迟雾接过水喝了两口,药片下肚。
迟母看着他把药吃进去,才站起身,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刚刚好,我要去公司一趟,你也跟着一起去瞧瞧?”
迟雾摆摆手,往沙发上一坐,掏出手机,随意翻看了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也没什么用。”
他对公司里的事一向不感兴趣,迟父对他未来是否留在迟氏无甚期许,像是放开手随他选择,而迟母却总想让他往公司里走一走,更甚至想让迟延宁撒手给他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来练练手,但这样只会消磨迟延宁的耐心,回迟家的频率一再下降。
但迟延宁对迟雾这个弟弟还算不错,不苛刻,不偏见,不压迫,只是顺其自然,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要是让迟雾挑出来个词,就是恰到好处的相敬如宾。
现在,迟母就又想把他往公司里引。
“去看看不好吗?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大学的时候也留在哈市吧,然后直接进公司,有你大哥带着你,没人敢给你使绊子的。”迟母笑得温和,“这样顺顺利利地过一辈子,你小时候就总说以后要一直陪在妈妈身边。”
迟母总是将迟雾的小时候挂在嘴边,这个模糊的时间节点几乎成了被刻在碑上的铭文,迟母无论说什么,都总是要用手摩挲着那洗刷不掉的童言。
她分明不是个念旧的人,却总是念着迟雾的旧。
迟雾不记得那些事、那些话,有时候,迟母在他面前念叨着那些旧事,就像是唐僧在孙猴子面前一遍遍用温和的面孔念叨着无情且蹉跎人的紧箍咒,让他无端地脑袋发痛。
迟雾的视线停留在明亮刺眼的手机屏幕上,只说:“……..再等等吧。”
其实他更想说“过去的话都是过去的了”,但他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真说出口了,迟母怕是要更频繁地把他往公司里逼,就像是防止他跳出某项已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必须每步都按部就班,不容差错。
上辈子,他就是被这么塞进公司里去的。他学业差的离谱,对公司合同里的那些专业名词一窍不通,对着账本里的数字又脑袋发懵发疼,文理都行不通,最后他哥给他安排了个不用干活、只管摸鱼的闲职,为此,公司里那帮员工背地里没少取笑他,迟雾有时候无聊了都要跑去茶水间的角落里听他们骂自己的那些名词,学习一下语言的艺术,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迟雾觉得,恨一个人就坦坦荡荡地去骂,说不准他蹲在某个角落里听了一段时间,真就被骂得病入膏肓,一切诅咒成了现实,他就是个活例子。
后来他突然晕死在办公室,意识消散前还听见那些人赶来时的窃窃私语,当然,都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唯一关心他的还是——
“迟雾流这么多鼻血,他之后是不是要天天喝红枣泡水来补血了?那以后聊天不能在茶水间了,要换个地儿了,哎,真烦心。”
记忆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窜,迟雾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像有只看不见的苍蝇在他颅内转圈。
迟雾打开微信,点进朋友圈,随手翻了翻,漫无目的,甚至连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都看不清,就是单纯维持一个自己注意力早就跑远的假象,并以此止住迟母近一步柔软的逼压。
迟母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笑收敛些许,“那我先去公司了,你记得不要乱跑,今天外面风很大,会感冒的。”
说完,她拎起包,出了家门。
迟母一走。
迟雾才松了松拿着手机的手,缓了口气。
他盯着桌上茶盏徐徐升起的暖烟,放空自己。
片刻后。
迟雾又想起来件事,连忙切道到通讯录页面,找到于南的电话号,正襟危坐地改了备注,一字字敲进去。
“男、朋、友。”
迟雾笑了下,又选择这串号码,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