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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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犬》 

    迟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捏着茶杯的指头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泛上苍白,而真打算进书房的迟延宁也因为迟雾这句话而停下步子,靠墙而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迟雾明显感觉到迟母的语气不虞,好像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这样,一旦他生出想要远走的念头,甚至都不是远走高飞,仅仅是稍微往远处摩挲前路,便要让迟母的情绪落到最底端。

    迟母鲜少对什么事展现出绝对的掌控欲,与迟雾相关的事就是其中一件。

    迟雾又想起上辈子,迟母甚至死前还在筹划挑选他的又一个联姻人选。

    迟母的压平嘴角,缓和了些表情,问:“你想去哪?”

    迟雾说:“欧洲那边,哪都好,想看看不一样的环境,而且苏贺年毕业就准备去那边了,我也想和他一起去。”

    迟雾打着腹稿,尽量编造出个合适的理由,来一寸寸地试探着迟母的底线。

    迟母却僵硬地笑了笑,说:“外面很危险的。”

    又是这句。

    听外面的人说,他十三岁的时候被绑架过,差点儿就被撕票,那段时间迟母情绪低迷了好一阵,连屋子的门都踏不出去,后来还是李医生来了后加以照料,将他被歹徒绑架后导致的记忆混乱治疗好后,迟母才跟着受了不少安慰,病情好转过来。

    迟雾不大记得那时候的事了,许是记忆错乱的副作用,十三岁前的事他都是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就像是大脑里循环播放着一部老电影,有时播放器坏了,影片稍加卡顿,他的记忆就也一并跟着模糊成了一团狰狞的像素点,只能依靠着迟母的一句句话来拼凑过去,他甚至觉得他的脑子就是在那时候受损的,所以才导致他现在一碰见抽象的数学公式就脑袋晕,这算是老式播放器的自我保护机制吗?可能吧。

    迟雾说:“没那么危险,我已经长大了。”

    他拿捏着尺度,接着说:“或者,我想去南方,听说那边的山水很漂亮,或者我去那边的分公司任职也好,可能我就是三分钟热度,一段时间腻歪了后就自己回来了。”

    迟母的脸色却始终不见好转,她下意识地看向迟延宁,那意思如同逼问他方才同迟雾说了什么般,仿佛迟雾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都是因为他。

    迟延宁看着突然对准自己的矛头,倏地莫名嗤笑了声,扔下句:“爸找我。”便转身推门进了书房,随着门关合上,这道小世界里的迟母再次看向迟雾。

    迟雾接着问道:“不行吗?”

    迟母不置可否道:“该睡了。”

    而后她便重重地放下茶杯,转身走另一端楼梯上了头,而后卧室门声“嘭!”得一响,宣判着她的绝对反驳。

    迟雾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暖光拢着的空荡荡的客厅,倏地觉得,他现在这个要求估摸着放在别人家要被扣上叛逆期的名头,但在这个圈子里,出国就像是搬家一样极其罕见,真不是什么刁难人的要求。他不过稍微试探了那么句,迟母就忍无可忍。

    也是,他过去从来没踏过过这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李医生还没走,这场闹剧结束后,她从原来的视觉死角里走出来,单肩挎着工具包,一手拿着报告单,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却在经过楼梯口时漫不经心地抬眼瞧了迟雾一下。

    迟雾看见她笑了下,很浅淡的笑,让人分辨不出其中意味。

    李医生走了。

    只剩下迟雾一人。

    迟雾没急着回去,而是就那么站在楼梯口梳理着思绪,他现在有些想不清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劫持,又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只能记得陷入一片黑暗的恐惧后,再睁开眼,就看见了病房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迟母,以及神情复杂的迟父,还有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迟延宁,还有站在床尾冷漠地记录着数据的李医生。

    那时候的李医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因为优异的成绩与出色的发展潜力被迟家聘来,而李医生在外头最为出名的也是她的心理疏导能力,能够抹去一切阴影残留,如同洗脑般,迟雾甚至想,是不是李医生抹去了那段记忆。

    迟雾还记得那段时间,迟母经常抱着他哭,仿佛眼泪流不完一样,而他也觉得特别痛苦,莫名得心悸,也跟着一同流眼泪,那段时间也是噩梦做得最频繁的一段时间,李医生几乎一天要为他检查五六次。

    迟雾告诉自己这是为人父母的担忧,是正常的,可他又觉得那担心是超脱于他世界之外的东西,他感受到的更多的不是担忧,而是恐惧,来自迟母的恐惧。

    她远比他还要怕。

    当晚,迟雾又做了梦。

    算是噩梦吗,他不知道。

    但是梦里还是那个孤儿院,一堆孩子在做游戏,而他站在角落处手里捧着本书,看不大清书上的内容,却能看见他手掌的大小,约莫是八九岁的样子。迟雾还看见了身旁还站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比他高,却比他还要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