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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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犬》
迟雾在床上胡乱扑腾了一阵,还是难以压抑住心底巨大的兴奋感,直到房门被敲响,下一刻,随着门把手被旋转的声响,门也被一同推开。
迟母站在门缝后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一只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才温声道:“小雾,该睡了,熬夜可不是个好习惯。”
迟雾倏地从床上坐起来,跳到地上,直接朝着迟母身上扑过去。
上辈子。
在他确诊癌症前一年,迟父、迟母一同死在了突发的连环追尾车祸中,死状惨烈,他们死后,迟延宁整个人也彻底陷入悲痛中,用沉默寡言包裹住自己,专心扑到工作上,连带着对迟雾这个弟弟也鲜少关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淡漠视。
最后,迟雾被送往疯人院,迟家彻底只剩下迟延宁这个孤家寡人。
迟雾紧紧抱着迟母,将下巴压在她的肩头上,叫了声:“妈。”
迟母怔了下,随后抬手摸上迟雾的头发,动作轻柔,语气也在此刻软和更多,“做噩梦了?”
迟雾沉默两秒,闷闷地“嗯”了一声。
迟母轻轻叹了口气,又问:“梦到什么了?”
顿了下,迟母接着问:“又梦到孤儿院了?”
迟雾想说不是,想说我梦到你们都死了,我也死了,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算了。
迟雾说:“算是吧。”
迟母眉心拢得更紧,她双手抓着迟雾的肩膀,两人分开些距离,细细地看着迟雾脸上的微表情,待她看见迟雾确实只有满脸沉闷时,才抿抿唇,说:“明天请李医生来家里一趟吧。”
李医生,迟家专聘的心理医生,就是为了给迟雾治疗总做噩梦这个病,但每次李医生来,都只会同迟雾说些有的没的,仔细问些梦里的内容,发现迟雾也记不得后,她便会为这场治疗画上句号,而迟雾则收获了几盒安神的药。
迟雾不喜欢吃药。
但迟母总会叮嘱着他,看着他把药准时吃下去。
这次也不例外。
李医生收起治疗工具,拢起身上的大衣,一边如往常般叮嘱道:“不要经常去想梦里的内容,也有可能是上一次做梦后,你总会有意识无意识地想起它,给自己下了层心理暗示,所以后来的梦都是围绕着它展开的,这样对大脑不好,更严重的话,会导致精神分裂。”
迟雾重复道:“精神分裂?”
“对。”李医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直,视线笔直地落到迟雾的脸上,她的视线总是格外具有穿透力和压迫感,“幻视、幻听,甚至构造出一个或多个假想、不存在的个体。”
不存在的个体。
迟雾反复在心底念叨这个字眼。
李医生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加深,“怎么?你现在已经出现这种情况了吗?”
说着,她从一旁抽出一根笔,用笔敲击了下掌心,不重不轻的声响瞬间将迟雾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迟雾条件反射般摇摇头,“没有。”
李医生还欲多问,房间门就被迟母从外推开。
迟母敲了下门,笑吟吟地看着李医生,问:“很严重吗?”
李医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迟雾,而迟雾好死不死和她对上视线,被她这一眼看得整个人莫名紧张。
好在,李医生很快移开视线,朝门外走。
在门关上前,迟雾听见她说了句:“和以前一样,多注意休息就好。”
迟雾松了口气。
他知道,李医生绝对看出了自己身上的端倪。
可迟雾现在顾不得去考究李医生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出去之后又有没有泄漏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精神分裂”四个字。
难不成上一辈子包括于南都只是他假想出来的一切?
可他自杀时的疼痛那么清晰。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把匕首刀刃很钝,他反复割了十三道才割到了很深的位置,血一瞬喷涌而出,淹没视野,淹没世界。
迟雾回想于南身上的温度气味。
也都是那么清晰,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门再次被推开。
迟母面上带笑,正和李医生闲聊。
她拍了拍李医生的手,说道:“你妹妹也很争气呀,听说又考了第一名呢。”
李医生笑了笑,只颔首,没应声。
李医生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一切,离开了迟家。
迟母手里端着杯温水。
迟雾就知道是要他现在就开始吃药。
迟雾从迟母手中接过个白药片,却鬼使神差地没先喝水,而是把药片放在嘴里,用舌头抵在上颚处,苦涩味瞬间弥漫开来,迟雾被苦得脸上皱成一团。
干吃药这么苦,于南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迟雾乖乖接过水杯,把残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