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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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玩手机,上面还是张民杨的资料界面,最开头一行甚至有张不知多少年前留存的张民杨的老照片,照片里他胡茬满脸,头发应当有段时间没打理,尾端有些打结,发色黑得泛灰,看起来像个被偷拍的拾荒者,从他肩骨上侧露出的少许背景能依稀辨认出是在一个堆满垃圾的破街道里。
他半眯着眼睛,视线飘忽,肩骨稍微向上端着,明显是被人桎梏着小臂的姿态,像是被人突然逮到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相机的聚光灯一闪——定格在了这张照片里。
讨债的拍的?
有点儿像。
苏贺年也凑过来看他手机。
窗外操场上学生正成群结队地打闹,时高时低的喧嚣声不时顺着风飘过来,迟雾坐在窗台上,背对玻璃窗,佝偻着腰,苏贺年这么一挤上来,脑袋一怼,就给他撞得脑袋“嗡”了一下。
苏贺年像是长了个铁脑袋,也不觉得疼,撞上去之后反倒像条铁鱼似得丝滑一挤,就把迟雾挤得被迫后仰着身子。
苏贺年仔细看了两眼手机上的内容,就笑:“你不是嫌弃查人资料这手法太冷漠吗,怎么自己还用上了,这好像还是查的……..”
“张民杨?”苏贺年夺过来手机,把脑袋收回去,蹙眉盯着屏幕,视线快速掠过行行句句。
迟雾掌根抵着被撞得没知觉的脑壳,不重不轻地揉了两下,嗓音清淡:“对待罪犯冷漠点儿没什么。”
苏贺年却像聋耳鬼似得,没什么反应,兀自盯着那份资料上下翻看,直到看到地步,他方才脸色不大好看地机械式地一毫毫扭转过脑袋,看着迟雾,脸色难看得像另一尊埋了更久的破棺材。
迟雾和他对上视线,问:“哪儿不对劲?”
迟雾重新拿回来手机,先说了几点通过一早上排查研究后自己觉得不大对劲的地方,他手指划动了下资料,将里面一行字扩放到最大。
〔于南醉酒,试图报复养父,对其实施暴力殴打,由于酒精麻痹神经而失去对力度的控制,张民杨另一条完好的一条腿被打折,并且警方到达后还在现场发现了沾血的匕首刀,经过对比,上面的血是张民杨的,伤口就在其腰腹处,长三厘米,深四毫米。〕
“如果于南有刀,且在醉酒到连力度都无法控制的地步,怎么会只是在腰腹处留下个这么浅的伤口?而且在这种 极其容易毙命的部位,于南稍微踉跄一下,这把刀可能就被插进腹部皮肉下了,张民杨也不会单单只是断只腿那么简单。”迟雾有条不紊地说:“而且苏贺年,如果是你——”
“你被养父领养,却被虐待羞辱多年,你已经犯下确定要入狱的罪孽,可能未来几年要在监狱里度过,你现在手里有把刀,而且酒精麻痹大脑,面对过去苦难的最大施加者,你第一反应是不是会选择用这把刀彻底报了过去的仇?”
苏贺年神情复杂道:“会。”
当日子苦到一定程度后,希望被彻底蠹蚀,人也就会变得无所顾忌,法与信仰成了最廉价的东西,因为他们没得到过正向回应,只能选择负向抨击。
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彻底解脱,无论□□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显然这种戛然而止放在一个“醉酒者”的身上是诡异的,他哪来的足够的理智逼迫自己停手,又或者他还未来得及下更重的手就醉晕了?
那都到了醉晕的地步,他哪来的基本判断能力来精准地找到张民杨的新住处,并且敲门、以清晰的条理要求对方开门,并在张民杨开门时巧妙地隐藏住自己身上浓重刺鼻的酒精味。
迟雾又将手指下划,放大另一段话。
〔于南入狱后,张民杨还清债务,一人生活,洒脱自在。〕
“一人。”迟雾说:“他的另一个养子不见了。”
“到哪去了呢。”迟雾蹙眉对着屏幕光亮翻翻找找,逐个字眼排查,却一无所获。
这另一个养子只在最初被提起,之后便完全隐身,甚至是销声匿迹。
是他在这个家里完全扮演了一个隐形人,还是资料没查到他的有关信息?
“隐形人”率先排除。
张民杨这样一个人不会放任一个孩子在自己手下当个吃喝供足、冷暖不愁的隐形人。
窗外的树杈被风压得砉然折断。
“啪”得一声摔落,茂密的枝叶一霎遮住光亮。
教室内暗了几分。
迟雾半张脸埋在阴暗处,垂着眼却不显温顺,只觉冷然。
迟雾又问:“你当初查的资料是什么样的?”
苏贺年掏出手机,解锁,翻到那份资料,而后将手机递给迟雾。
这份资料要简短得多,甚至连迟雾手里那份的十分之一都没到,而其中内容更是精简得不能再精简,如同被人横刀劈斩后残余下来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