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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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家里多了不少新物件。
原本充满“迟雾”存在的那些照片,以及各种同属于他的物件都被清空,一眼望去,灯光璀璨的宅子里反倒显得突兀的陌生。而重新置办的那些东西,大多也都是按着过去摆件一比一复刻的,同品牌的新款钢琴,刚拆封的玩具,甚至还在茶桌上添了个色彩璀璨的瓷盘,盘里放满了各种糖果。
可这些,都不是迟雾需要的。
他们连迟雾到底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同一屋檐下的五年,迟雾对他们来说却还是个陌生的、需要竭尽全力去磨合的局外人。
迟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迟雾的神情,但看见的没有触动,只有冷漠,迟雾对眼前所见还是不满意,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局促。
她尝试去问:“乖宝,还要添什么吗。”
迟雾收回视线,摇摇头,说:“足够了。”
这就像是从出生起就被人挖下去一块骨头,他就这样带着残缺的身体走过多年,曾经挖掉他骨头那人却突然开始忏悔、弥补,可她找不到最初那块骨头,只能努力拼凑出块像模像样的假骨再塞进他身体里,可他的皮肉早就瘪下去块,再塞回去也只会让他身体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会很痛。
迟雾不需要这块骨头,他很确定。
他看着迟母,声音平稳地问:“我可以上楼了吗。”
“可以!”迟母忙不迭地应下,甚至还主动在前头开路,直到卧室门被推开,完全陌生的布景闯进视野里,迟雾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或许这是迟母最用心的地方了。
房间被她刻意布置成安丁园里房间的模样,甚至配色也是深棕主调,她好像在尝试用这种方法增加些迟雾的归属感、安全感。
但安丁园里的房间对于迟雾来说从来不是让人安心的襁褓,只是被抛弃之后寄居的另一处苦难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熟悉感反倒时时刻刻提醒着迟雾——他不过是个后来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是属于他的。
迟母拿起床头的相框,扯着笑,抬起来给迟雾看,“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医院的保温箱,里头躺着个熟睡的婴儿。婴儿的脖子上还佩戴着条红绳串连的护身符,护身符上用金线缝着“迟雾”两个字。
照片或许被藏在某处落灰已久,哪怕已经擦拭干净,相纸的边缘处仍有些不起眼的灰絮藏在纹路里,像是早已和那张老照片融为一体。
迟母试图从迟雾脸上捕捉出情绪波动,但什么都没有,迟雾只是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就转移视线,重新看向她,仿佛他只是一个努力陪她走完这出滑稽戏码的配角。
迟母原本打了好长一通腹稿,准备说些迟雾刚出生时候的事儿,但看着那张脸,好像一切准备都是徒劳,她脸上的笑一寸寸地下落,最后成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她在演一出独角戏。
迟母僵硬地转移着视线,盯着手里的相片,半晌,她像是发现什么般,重新开口补救道:“这张照片确实是你的,当时你们俩出生的时候起的是同一个名字,都叫迟雾,因为……..”
她稍加停顿,想把话说完,但一字一句卡在喉咙里,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婴儿,仿佛一切都在将她拉回迟雾刚出生那年。
迟家数十年前也有过双生子,但也是那一代,迟家生意场上可以称得上是一塌糊涂,甚至几度濒临破产,还牵连其中一位入狱,而另一位,则在一年后吞毒自杀,也是自他死后,迟家仿佛重新被上天眷顾,过往灰败皆快速起死回生。
之后,迟家愈发信奉佛神,连同将双生子也视为不祥的征兆。
当初迟母查出双胞胎时,形势完全是一边倒,所有人都劝诫她,打掉,要打掉。
可迟母早些年还伤到了根骨,身体不易受孕,婚后十年无出,还要乖顺地听着所有人的劝诫,去领养个孩子,视若己出,好生培养。
劝诫、劝诫、劝诫。
就仿佛她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猴子,连怎么做人都要按照他人想法来,否则就别想走出逼仄的铁笼,别想安生过日子。
她几乎要被逼成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以死相逼才保住了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但临近生产,老爷子突如其来地心脏病复发,情况愈发严重,怎得都不见好转,那段时间迟父完全成了连轴转的陀螺。
她见不到爱人,而每个靠近她的人都用那种责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个千古罪人。
最后,两个孩子只能留一个。
留下来的那个看起来更活泼,哭嚎的时候声音震得人耳朵都疼,而送走的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
他的身体不好。
所以,更容易死掉。
她没法为他立坟,能做的只有好好去爱她身边的那个迟雾。
尽量付出双倍的爱。
所以,取了相同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