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寒夜孤灯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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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里问高低》 

    “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祖母说她喜欢姐姐,姐姐每日都那般开心,不像我,整日拉着脸,一副丧气模样。”戴胜道:“要是不用挨骂,我也能像姐姐一样,开开心心的。表姑说,是我自己的问题,叫我多反思,为何我总是犯错,为何我叫大家都不开心。我反思了,可好些事,好多话,姐姐说了做了,便是错了,她们也说,懂姐姐的心意。我说了做了,便是好心,大家也总能找到错处。我不明白,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嬷嬷,对不起,我这般晦气,叫你不舒服了。”

    绮梦叹道:“姑娘,那往后,咱们就多点笑脸,便是挨骂了,便是委屈了,难过了,你也笑着点,好好的跟长辈认错,叫长辈知道,你心里是敬着她们的。”

    “好难啊!”戴胜道。

    “试一试,慢慢的,等长大了,兴许能好起来呢!”绮梦安慰。

    长大后的日子会如何,戴胜想象不到,她只是深陷压抑的氛围之中,仿若她的出生是个过错,她能看到她人的欢乐,她人的亲情,也能感受到众人对她的无视,冷漠,甚至满是恶意的厌恶。

    她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仿若祖母的一切不快,都是因她而起。

    也有片刻的温馨时候,比如祖母和表姑在节前年后忙于公务,比如什么特别的日子会有客人登门拜访。

    那样的时候,戴胜便会被穿戴整齐,被叮嘱,叫她跟在姐姐身旁,万万不要丢了长吟宫的面子。

    两个一同长大的女孩子,本就是要好的,她们会在傍晚时分,在院内玩闹,院中架起一个秋千,夕阳之下,灿星坐在秋千之上,叮嘱戴胜推高点,再推高点。她们会在夏日里一块玩水,一起将头埋在水底练习憋气,她们会用手指横在鼻下做信号,一旦有人做出信号,二人便会深吸口气,埋入水底,甚是默契;她们还会在冬日,躲在屋内看雪,穿着新斗篷,厚棉衣的灿星,会忍不住问尚着单衣的戴胜:你不冷吗?不知道要穿厚衣裳么?

    戴胜只能道:不冷。

    实则,她冷得要命,可她不能像祖母开口,祖母只会嫌弃她事多,纵使她生病也不敢叫祖母知道,她害怕被指责,因此宁愿扛过身体上的病痛。她更无处求助,无处诉说,大家只会告诉她,要体恤祖母,要懂得感恩。偶尔,梦嬷嬷会偷偷给她一些吃得,用的,但都不能叫人知晓,因而,衣裳这种是不敢的。

    戴胜处在一个困境里,处在一个所有人都告诉她,祖母疼你,祖母对你最好,你若觉得祖母不好,便是不懂感恩,大逆不道。可她的生活步履艰难,难免会生出责怪抱怨之心,但那些心思,尚未吐出口,便被深深的自责内疚代替。她心中感叹:难道我真如祖母所说,是个自私的混蛋?

    久而久之,戴胜的心麻木了,她不冷,不饿,逆来顺受。甚至毫无自我,她总是小心谨慎的看着身旁人的喜怒哀乐,小心翼翼的做出叫旁人顺心的举动,她奋力讨好的同时,又那般敏感脆弱,会在深夜独自一人时,反复舔舐着那些叫她无法理解的伤痛。

    当她足够卑微,足够谨慎,能小心应对祖母的脾气时,当她终于觉得一切在往好的方向走时,众人又变了。

    睿璟察觉出姨母训斥戴胜的次数少了,这本与她没有关系,可她却心中不适,她担心姨母对戴胜的态度发生转变,担心姨母在对待戴胜与灿星时,会将爱倾斜到戴胜那边,只要一想到这儿,她便难受不已。使她乐于在姨母面前戳出戴胜的错处,她仍旧会摆出长辈姿态,和善的与戴胜说话,但那些温柔的话语里,夹杂着众多不经意的贬低,叫戴胜不知所措。

    灿星喜欢了众星捧月的生活,也喜欢了看长辈们苛责戴胜,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是自己确实优异,同时,是戴胜确实恶劣。

    灿星作为姐姐,心中是疼爱戴胜的,同时,她总想着,叫戴胜能够变的好一些,于是,戴胜只要和她一起,她便时刻操控着戴胜,时刻数落着她,她总会说:“戴胜,我是你姐姐,我对你好不好?祖母罚你的时候,我哪次没有帮你说话?你被罚不能吃饭时,我是不是给你送过吃得?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犯蠢?我都说了,你听我的就好了。

    戴胜自然听话,但这个听话也是有代价的,若有什么好的,自是灿星的功劳,若有什么不好的,自是戴胜受处罚。

    随着年纪长大,灿星有时会不解,便问母亲:“娘,祖母对戴胜,太严苛了吧?”

    睿璟便忙道:“戴胜是你祖母的亲孙女,她自严苛了。”

    “我有时觉得,戴胜好可怜啊!”灿星道。

    正在给女儿梳头的睿璟,忍不住一揪,灿星一声叫痛,睿璟心疼的揉着女儿的头,道:“哪里要你可怜?说不准,你祖母明面严格,内里疼着呢!”

    “啊?娘是说祖母偏心,背地里偷偷对戴胜好?”灿星道。

    “娘也吃不准。虽说,你祖母现下握着灌湘山的大权,但你娘我才是正儿八经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