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夜探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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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会只满足于留有一张绣帕、一份三清茶…

    他定有更多,甚至光明正大地能叫所有人瞧见的信物。

    这是一种宣泄,更是挑衅,是悖逆带来的畅快。

    荣龄在罗汉榻上坐下,手指无意敲击那张曲腿榻几。

    她的视线落在手上…

    等等,榻上的茶具用的…

    “这套茶具是用小叶紫檀雕的。”荣龄忽道。

    万文林也走过来,“确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可属下记得,老王爷也有一套小叶紫檀做的茶道六君子,这当…并不稀奇?”

    荣龄颔首,“是不稀奇,可摆在这满屋的楠木家具中,它便稀奇了。”

    万文林不解。

    荣龄解释道:“你瞧这书案、多宝格、罗汉塌,还有卧房中的床铺、衣箱…俱是用的楠木,无不统一成套。再看几上摆的茶罐、杯壶,都用的建瓯黑釉,只装着三清茶的小罐用的琉璃…”

    “因而我猜,这套六君子并三清茶是后头配的…不,是有人相赠。”

    荣龄取过茶针,“文林,我的眼力不如你,你瞧瞧这上头可有印记?”

    万文林接过,各处仔细瞧了。

    忽然,他指着一处,“郡主,这里,针尖处有个极细微的‘郦’字。”

    荣龄将茶针凑到眼下几寸,极努力地分辨,才辨出万文林说的那个“郦”字。这芥子须弥的精微雕刻,难怪叫人细细搜了仍做漏网之鱼。

    她将茶针收到袖中,“走吧,今夜算是不虚此行。”

    待出了蔺丞阳的院子,二人翻过几处,正要趁私兵巡逻的空档纵出公主府两丈高的高墙时,一只八角宫灯忽出现在墙角。

    荣龄脚下一停,与万文林隐入一棵高大的银杏中。

    八角宫灯昏黄的光线中,一道瘦高的身影缓缓靠近。

    只见他外披一件羊毛斗篷,里头着青色道袍。

    荣龄再看向他头顶                                                的儒巾…

    是个书生?

    那人提着宫灯走入一处无匾无题的小院,随后双手袖着,立于二人藏身的银杏下。

    又过一会,院墙下走来一行人影。

    荣龄看向其中珠翠摇曳的贵女,心说这书生等的不会是她吧?

    谁知,想什么来什么。

    那贵女命随行宫人候在外头,自个只带了一二心腹入内。

    于是,在荣龄的视线中,几人短暂消失于门头下,一息后又出现于院中。

    候在银杏树下的书生忙迎上前。

    “公主…”

    与他一脸惊喜不同,二公主荣沁面上冷着,嗓音更能结出冰来。

    “本宫早已说了,待舅舅回大都便说服父皇开来年的恩科,你这时不紧着读书?眼下这多事之秋,若叫旁人撞见本宫来见你…罢了,你究竟有何事?”

    书生神情一僵,但他很快调整好,陪着笑,“这不是,月余没见公主,人言‘一日不见如三秋’。这样算来,臣与公主已百年未见,隔了一辈子生死。”

    这情话说到荣沁心坎里,她面色稍霁,“云帆,你莫嫌本宫…莫嫌我疏远你。我只是怕你分心,再次落了第。你明白,我有多盼着你状元及第,簪上父皇钦赐的红花来娶我。”

    祁云帆往前一步,拉过荣沁的手,“公主,我明白,我都明白。”他动情道,“我定一举夺魁,比那张廷瑜更好。”

    躲在树上的荣龄一愣…不是,这事怎又扯上了张廷瑜?

    她本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个热闹,到了这句,她一瞬凝起神,不再错过二人口中的任何话语。

    荣沁未抽回手,葱白一般的细指扣在祁云帆掌心,如涅槃的凤凰雏鸟歇在巢中,“那是自然,你不仅考得比他好,往后出路也要叫他难望项背。”

    “只要荣龄领一日南漳三卫,父皇便绝不会让他做紧要的官职。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能翻得出什么浪…云帆,本宫定会让你较那张廷瑜风光百倍。”

    祁云帆揽过荣沁,让她靠在自个胸前,“公主,我不在意与张廷瑜如何比,我也不在意自个如何,只要公主高兴,微臣做什么都可以。”

    荣沁的面孔叫祁云帆挡着,看不清神情。

    半晌,她才轻幽道:“祁郎,只有你真心待我。”

    又过一会,荣沁自祁云帆怀中站直身子,“好了,夜已深了,祁郎快去歇息。”

    祁云帆恋恋不舍地看她,再三催促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祁云帆走远,荣沁的贴身宫女走上前,“公主,那祁郎君虽也俊俏,可奴婢瞧着,他嘴唇削薄、鼻尖带钩,恐非…”

    荣沁扶正有些歪斜的掩鬓,“山韵,本宫明白你的忧心。”

    她慢慢转过身,昂首望向北方苍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