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错嫁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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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甘,也有她无奈入局,再触及皇室的多情与无情的怅然,更有她无端做了揭露真相那人,许要搅得大都风云再起的不安。

    这话一旦开口,他们都将再没有退路。

    再过一会,荣龄重睁开眼,问道:“所以旱莲,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真相?

    旱莲凄厉一笑,慢慢站直身子。

    这堂中坐了两个凶手,而他们竟来问,真相究竟如何。

    何等荒唐!何等可笑!

    旱莲的额心沁出血,又聚集为沉沉的一滴,待额心再承接不住,血滴倏地滚下,将她雪白的面容分作两半。

    这滴血像极了瞿郦珠错嫁东宫,将她须臾的一生劈作迥然两半。

    前一半,高贵、富足,叫旱莲艳羡需修几世福份,才能有这样的一生。

    后一半,压抑、凄惨,绝无尊重,绝无爱意,也绝无希望。旱莲不仅不再羡慕,甚至在一个个寂寞无终的长夜怜悯、心疼她。

    让一个卑微的宫女怜悯,瞿郦珠这半生该何等讽刺…

    错嫁东宫前,瞿郦珠曾来大都见过荣宗柟。

    那时的大梁方立国,一切正处于秩序初立、恣意仍存的时候。

    那时的姑母会专门去膳房,为她蒸制姑母记忆中的关陇糕点。

    那时的太子荣宗柟会带上她与二皇子、三皇子,专去南漳王叔的府上偷看挨揍的堂妹。他还会郑重品尝她亲手制的三清茶,大赞真是好味。

    瞿郦珠记忆中的大都、记忆中的太子荣宗柟都闪着莹绿色的亮光,较胜春的草木更生机勃勃。

    因而当父亲告知她,族中决定仍由她嫁去东宫,给荣宗柟做良娣时,瞿郦珠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至于族中为何商讨良久,瞿郦珠又为何心悬无定——只因她自及笄那日起,额上本淡得瞧不出的胎记便一日浓郁过一日。

    那之后,她几不出门,对外只称害了病,不能见风。

    而因这胎记,父亲、母亲本不想她去东宫,可瞿郦珠忘不了那道雍容的玉色身影,她对母亲说,若此生不能嫁与荣宗柟,她宁可孤苦一生。

    到了出阁那日,紫红胎记自额角蔓至头心,已有巴掌大。

    母亲许是看透这场缘分是个死局,因而在送别时,哭得不能自已,“你这样天真,去了宫里何人护你?”

    瞿郦珠却未放心上,她                                                的一颗心早已飞去大都。

    可当荣宗柟却了喜扇,他眼中的惊愣刺痛瞿郦珠。

    那晚,本因彻夜长明的龙凤烛很早便叫熄了。

    那晚,瞿郦珠满怀憧憬冲泡的三清茶直至凉透也无人品尝。

    那晚,荣宗柟紧阖双眼,并未碰她。

    宫中无秘事。

    太子荣宗柟娶了个“钟无艳”,呕得房都未圆的传闻传遍东西六宫。

    皇后瞿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等荣宗柟领着瞿郦珠来坤宁宫向她请安,皇后脱口一句“天爷,怎的生出这恶心的印记?”

    瞿郦珠低落了一夜的心更沉到古井底,沉到再不见天日的地狱。

    她忽然明白了母亲的泪——这宫中当真无人护她。

    但为了瞿氏的脸面,皇后留下了太子,与他秘密商议良久。

    那夜,荣宗柟喝下烈酒,又服用冯领侍递来的秘药。

    借了酒与药,这房总算圆了。

    可瞿郦珠的处境并未因这张落了元红的帕子改善。

    她自来了大都,便似坐上一驾从雪山顶滑落的木撬,它愈滑愈快、永不停止,直到落入无边深渊,再无回寰余地。

    其实若说荣宗柟亏待她,那也不对。

    他给了她一个良娣能有的一切——一间宽敞的宫殿、多过这个份位能有的侍从的数量、还有年节赐下的各类绫罗珠宝。

    甚至在皇后旁敲侧击,是否让瞿氏再送个貌美的女儿来时,他也断然拒绝。

    他只是,心中没有瞿郦珠。

    但这不是过错。

    瞿郦珠在一整夜一整夜的无眠中拼命回忆——年幼时皇后、太子如何待她好,那些喷香的糕点、赌书泼茶的乐趣终在无数次的描摹中失去确切形状。

    她开始遗忘。

    瞿郦珠还曾有过一个朋友,是东宫一位同样不受宠的侍妾。

    可某日,她在宫人的口耳相接中听到了自个昨夜才吐露的苦水。

    宫人们转述中,那位侍妾笑得弯了腰——“我骗她那盒妆粉加了家传的秘方,连着敷一月便能将她额上的胎记去了。她竟信了!竟信了!真是可怜呐!”

    瞿郦珠回了房,将那人给的一盒妆粉狠狠掷在地上。

    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瞿郦珠虽未亲见,但她竟能十分自然地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