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姻缘签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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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有嘉宾》 

    长春观较保州的小观大上许多。

    沿主轴由南往北次第有灵祖殿、混元殿、三清殿、斗姥殿、玉皇楼,过了玉皇楼便是降生与说法两个高台,高台正中又有一道石阶,沿山势通往长春观的后山。

    荣龄并未通知观中,因而她与荣宗祈领着旱莲进入三清殿时,蒲团上满是各地来的信众。

    “良娣先是在此拜了三清,又去八卦亭中请了签。”旱莲道。

    荣龄环视四周,此处的三清塑像要高大、宏伟许多。

    玉清居中,双手捧先天八卦图,上清位左,执一柄水头极好的玉如意,太清列右,白发白须,手持羽扇。

    与其他道观中三清像最不同的是,玉清手捧的先天八卦图外围有一圈四时花图。

    乍一看,那四时花既如八卦图散出的神光,又似一圈禁制围绕四周。

    荣龄再一嗅,殿中并无下元水关大帝诞辰日的桃花香味,倒有一股清淡的莲香。

    荣龄本要出门去,荣宗祈拉住她,“人家不远万里来观中祈愿,你我已至殿中,空手离去不大妥当。”

    倒也有理。

    但当周围人都在喁喁私语,只求自个心中的愿望能叫神灵听见时,荣龄面对三清,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倒不是她没有心愿,没有想见的人。

    可在南漳王战死、她日日夜夜求他入梦而不得时,她便不再信漫天神佛。

    出了三清殿,往东是八卦亭。

    叫人吃惊的是,八卦亭中的人竟比三清殿还多。

    一位妇人领着年青的娘子挤上前,“阿娘与你说,莫要学那些高门的娘子面皮薄。你这个年纪都未婚配,还不快求张白龙子的姻缘签,并请丘道长好好解签才是。”

    荣龄再望去,亭中多是中年的妇人、男子,许是都为儿女的姻缘而来。

    她随人群排了一会,轮到她时,荣龄只说:“请道长为我解一解第五十一签。”

    老道留了长长的白须,一双眼却精光矍铄,“这位贵人,你还未取签。”

    荣龄坐到他对面的小凳,“可我心中早已选定第五十一签。”

    老道士摇头,“贵人,姻缘二字讲求的是因果,如今尚未有因,老道如何能知果?”

    排在荣龄身后的妇人也帮腔道:“你这小娘子奇怪得很,怎能不取签又非要丘道长解签文?白龙子手书的姻缘签十分灵验,既到了这里,切莫害羞不肯求签了。”

    她只当荣龄也是面皮菲薄的高门娘子,临了临了还在扭捏。

    荣龄不想引起争论,于是便取过签筒,伸手拨了拨。等看清那支第五十一签,她手中发力,几下便将它摇出来。

    只是伴随第五十一签,另一支第九十九签也在同时落地。

    “哟,一求双签,这怕是要重摇。”那妇人嘀咕。

    丘老道却道:“不忙,许是天意。这位贵人想问何事?”

    荣龄想起瞿郦珠因不孕来此,便重又坐下道,“问子嗣。”

    “子嗣?”丘老道瞥了眼左手的第五十一签,又瞧了右手的第九十九签,“可这二签都与子嗣无关。”

    旱莲拉过荣龄衣袖,在她耳边道:“郡主,良娣问的是与太子殿下的情缘。”

    “哦?”荣龄略想了想,又问,“那可问我与夫君的情意?”

    丘老道先留下第五十一签,“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签是上吉,但…”

    “道长但说无妨。”

    丘老道望向荣龄,“贵人方才问与夫君的情意,想来已有婚配。但这签中的玉人,像是未至之人…”

    而未至之人,又怎会是已婚配的夫婿?

    因此签是上吉,可于成了婚的女子,却未必是支好签。

    荣龄看了眼旱莲,旱莲微微颔首,示意与那日说得无二。

    “但老道瞧贵人面相,端的是一往情深深几许,想来这签并非贵人的。”他又取过第九十九签,“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这一签集人间四大喜,是大吉之相。”

    荣龄心道,这签文中的“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倒与她和张廷瑜的情形相符。

    她本只想一听瞿郦珠的签文,可阴差阳错的,那第五十一签又带出了第九十九签,而第九十九签又偏是这样的说辞…

    莫非…这签真是她的?

    “只是贵人,这签中意象虽是大吉,但久旱方逢甘霖,他乡才遇故知。贵人须备着有柳暗花明、别久重逢的境遇。”丘老道又补充道。

    荣龄一愣。

    可她再想,自己本就不信这些,眼下怎因一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着相?

    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荣龄往钱箱中扔了几粒碎银作香火钱,正要离去时,恰看到八卦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