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相救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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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起了一大串火泡。

    “这断命的天,断命的老爷们哟,小老儿的米缸比那惠安楼的地板还干净,再不出工,我这条贱命…”说到这,他的嗓音哑下,“嗬嗬”地不知在喘气,还是叫痰塞住了,“算了,我死了也没人知道。”他长长地叹息。

    但刘老二到底不服命,也不服死。

    他在破单衣里塞满干草,准备去阳水街、牡丹巷撞大运——万一有哪位显贵的老爷小姐用了不合口的点心,撒气将它扔了呢?

    怀抱这分微渺的期待,刘老二顶着风雪出了门。

    可沿着阳水街来回走了三趟,刘老二不仅一无所获,更将本就饿得发昏的自个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的阳水街空无一人,没人能帮他。

    刘老二只得似一只老龟,手脚朝天挣了半晌,终于将身子倒过个儿来。

    他摸着刺痛的后背,咧着嘴像是要呼痛,又像是干嚎。

    可最终,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缓慢站起,挪着比老龟快不了几许的步子,又往牡丹巷寻去。

    若说阳水街是保州顶在鬟发最高处的头面,那牡丹巷便是美人穿在最里头的小衣,它不上台面,却香暖、熨帖得紧。

    刘老二熟知保州大大小小的街巷,他自牡丹巷的南口进入,走过小半,又拐上一条白石子铺地的小径,沿着小径再穿过一丛养得不算精心的黄金竹,一扇低矮的桐木门就在眼前。

    这是牡丹巷中一间不算出名但也不算没落的花楼“白雨金”的后门。刘老二来这只因他与此处的龟公有些微的交情,他想候一候他,求点吃的。

    等了快有一个时辰,等到刘老二的须发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白雨金的后门终于“吱呀”开了。

    刘老二一喜,匆忙咽下唾沫想要润润嗓子开口。

    然而,他甫一抬头却只见一张绝不熟悉,但也说不上陌生的脸——这张脸,他在三日前还见过一回。

    “贺…贺大人…”他结巴道。

    贺方一见他,紧张到有些变形的脸上出现一道诡异的喜色。

    “你,你过来!”他自然不记得刘老二,只囫囵唤他,“把衣裳给我!”

    见刘老二一脸的不解,贺方拧下一枚赤金嵌鸽血红的戒指,“这个给你,把衣裳脱给我!”

    见到那枚他梦中都不敢想的戒指,刘老二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哎!哎!”他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贺大人为什么要他的破衣裳,也想不通这衣裳怎就值一整个金戒指,他只剩一个念头——那戒指可以换许多钱,他可以买米、买面,还能给隔壁的陈寡妇扯三尺素布。

    刘老二手忙脚乱地脱下那身不知打了多少补丁,又不知多久没洗的袍子,只怕贺方一时酒醒便要后悔。

    怯懦如刘老二,只以为贺方是喝多了才这般糊涂。

    贺方等不及,一把夺过衣裳。

    他又将自个的锦袍换下,扔给刘老二,“待会儿你穿上我的衣裳,往白雨金正门口走。戒指你先拿着。”

    刘老二早被赤金的光彩迷了头脑,“哎!好,好!”他连声应道。

    待裹上那身云朵般轻暖的锦袍,他前所未有地挺直永远驼着的脊背。

    刘老二在心中想象,此刻的自个就是贺方,是住在深宅大院,一餐饭便能吃掉一整吊铜钱的老爷。

    在这一层轻雾般的美梦中,他一步步走向白雨金的正门——

    只见两扇朱红大门轰然洞开,门内外站满持刀的铁衣郎。铁衣郎们着银色薄甲,浑身散发着本地大头兵所不能有的傲气。

    刘老二再走近些细瞧,门旁的墙边另站了七                                                零八落的一堆人——有衣衫不整的香客,有嘤嘤啼哭的女校书,至于他认得的那位龟公,早已惶惶不安地瘫坐地上。

    “将爷,那贺大人一直在的,小的也不知他怎么就不见了。”龟公身上布满脚印,像吃了不少教训。

    甫一听见“贺大人”三字,沉于美梦的刘老二只觉心底忽地裂出一道缝隙,漫天的寒意透过缝隙,呼呼地自外头透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茫然,且不安。

    似为印证这份不安。

    有人喊了声,“贺大人,贺大人在那,是贺大人的衣裳!”

    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窄窄过道,它如一把利剑,将刘老二心底的缝隙划破为斗大的豁口。

    很快,他的体内冻了霜、结了冰。

    京南卫猛地扑来。

    “我…我不是…”刘老二辩解的话也被彻骨的寒意冻在嘴边,他讷讷地说不出口。

    再回过神,他已被人压在地上。

    那后头的事,他因极度的恐惧记得模糊。

    有人用硬邦邦的革靴踹他,有人用刀柄、用马鞭打他,有人用他一知半解的大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