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百家衣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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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村里的旧俗,要等婆娘们缝好百家衣,烧给老夫人后,才好开席用饭。只是眼下有贵人驾临桑园村,二爷去了族长家中见贵人,咱们需等一等他。”

    管事送他们至厅中便又去忙活。

    荣龄压下声音,看向厅中诸人,“贵人,是哪个贵人?可会是你的师座、同年?”她问张廷瑜,“张大人,你来瞧瞧,这厅里可有你认识的?”

    张廷瑜略看了眼,摇头道:“三年前,头甲三人走马夸街,刚行至一半,子渊兄便接到母亲的丧讯。他连夜赶回宛平奔丧,连琼林宴都不曾参加。那之后,他与老师、与我们这些同年都不太联络。”

    荣龄奇道:“那你为何特地赶来?”

    张廷瑜倒了两盏清茶,将其中一盏递给她。

    □□龄一朝被蛇咬,实在怕了这外头的茶水,她摇了摇头。

    见她不要,张廷瑜自取一杯,饮下数口解释道:“那年我来大都赶考,恰逢上百年一遇的冷冬。我没带够衣裳,便害了风寒。这一病,不仅耽搁功课,更将本就不丰裕的盘缠用了精光。”

    张廷瑜住的本是大都一间位置、价钱、饭食都不错的客栈,正因各样条件均衡,向来受考生青睐。

    见他付不出房钱,掌柜的就要赶他出门,“要住咱们客栈的客人多的是,爷爷才不养吃白食的。”

    他病得头昏眼花,强撑着身子想恳求掌柜宽限几日。

    可那掌柜的半分情面不讲,直叫人收拾了他的铺盖,一把扔出客栈。

    张廷瑜一面收拾散落一地的行李,一面费力地想,这偌大的京都,他还有哪处可以去?

    这时,一位旁观书生拉住他,“我瞧兄台也没有可投奔的去处,不若去我那同住几日?我也是今科的考生。”

    张廷瑜烧得手脚发软,真想立刻在香软的床上酣睡一天一夜。可他仍谢绝那人的好意,“多谢你。但我害了风寒,会过给你。”

    若因他耽误那人的考试,他的罪过便大了。

    谁知那人哈哈一笑,“兄台以为我那是什么好地方?我既住了这么久都不曾害上风寒,区区一个你,不当事的。”

    他拉着张廷瑜去瞧——那是一处破败的小院。

    那人为张廷瑜搬来一张破烂的扶手椅,他如主人一般娓娓道来,“此处本住了一位商贾的外室,因怀了身孕,很得商人看重。可那商人的正头夫人不知自何处得知消息,她趁商人外出,带了一伙仆妇家丁赶来。原来,那正头夫人自生下一女后便不再有孕,可商人家中富庶一直想要个小子继承自个的家业。夫人心想,若外室诞下男胎,商人定叫他认祖归宗…如此一来,那商人的家财可就要旁落。于是,夫                                                人将外室绑着扔到柴房,任凭她肚疼了三天三夜。最终,那外室不仅没生下男丁,更是断送自己的一条性命。”

    “因死法太凶,这宅子便也变得不干净。商人本想将它卖了,可因凶事闹得满城皆知,便到底没卖成。再后来,商人举家搬去南方,宅子也就败落下来。”

    听完这骇人的传言,张廷瑜晕乎乎地“哦”了一记。

    刘昶问他怕不怕。

    张廷瑜想了想,坦诚道:“是有一点。”

    刘昶便拍着胸脯担保,“兄台放心,我八字重,压得住邪气。况且你想,”他一指屋顶,“就算半夜有些女人与孩童的啼哭,可此处到底有片瓦遮身且不要钱。如若不然,你身上可还有银子住店?”

    说得也是,张廷瑜心道自己一个白茫茫的穷光蛋,还挑剔个什么劲?

    于是,他便在这闹鬼的宅子住下来。

    一月后,二人一举进入头甲前三名,问鼎状元与探花。旁人知晓这神奇的宅子后,便再不计较发生在此的凶事,一时间,这宅子成了买卖场上的香饽饽。

    听完张廷瑜与刘昶的往事,荣龄心情复杂地再看一眼院中——那看人下菜的管事与长随正迎入一位乡绅打扮的老爷。

    张廷瑜叹道:“我自然记得三年前仗义相助的子渊兄。可今时今日他家中下人为何这样,我却不知。”

    荣龄想了想,“你二人三年未见,万事还是当心些。”她没说出心底的隐忧——近墨者黑,若家仆风气如此,这主人…

    这时,院门处传来一阵喧嚣。

    荣龄打眼望去,入门的二人皆白衣胜雪,只是其中一人着的孝衣,另一人却是泛着光的绢衣——她凝眸细瞧,当是上好的素绢上满绣极细的金银丝线。

    荣龄猜测,二人许是刘昶与管事口中驾临桑园村的贵人。

    只是这贵人的衣着竟如此华贵,他会是谁?

    刘昶陪着贵人往正厅行来。

    他落后半步,心中却是意气蓬勃——他蹉跎了三年,终于等到这潜龙出渊的一刻。

    见他打量厅中诸人,刘五便跟在一旁低低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