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敲打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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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沉下来,笑意渐渐减淡。

    手上的细葛布沁出丝丝凉意,湿润着他的手,化为一片冷水,冷风吹过,将他的手冻得有些发白。

    他身后的侍从担忧地望着他,“王爷……”

    晋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侍从望了望御书房,也只得闭嘴不言。

    这里是皇宫重地,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宫里光眼线便不知有多少,若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那暗处盯着他的各方势力……包括皇帝,都会毫不留情地冲出来狠狠咬他一口。

    他能看出来皇帝已对他起了疑心,这几日明里暗里的敲打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当年凭借救驾之功在帝王这边得到亲信之位,令他掌军权、征战四方驻守北境,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风还在吹着,可他却并未有多在意这冷风似的,仍是挺直腰板站在廊下,静候帝王传召。

    一旁的侍从只觉他的手几乎都要被冻下来,那风呼啸着钻入他的衣袖中,将仅存的暖意尽数吹散,可却只能忍着不发出一声声响来。

    不知等了多久,吴和顺终于从养心殿迈步走出来,见到晋王,轻声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陛下有请——”

    晋王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抬步进去,殿内与御书房差之甚少,迈进第二道门槛后,一道清冽的龙脑香便冲入鼻尖,殿内地龙烧得并不旺,进来总是有些冷。

    门口的宫女见他进来,纷纷叉手行礼,他摆了摆手,而后走进外殿。

    进去后,只见秦渊身着一席石青色织金云龙纹常服,坐在金丝檀木雕龙木椅上,手中还拿着一本奏折。

    他眸色一如往常的清冷,似乎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眸中仿佛淬着化不开的寒冰一般,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

    只是……晋王从未忘记这位陛下当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冷宫蛰伏隐忍十年,还是皇子的秦渊冲破皇兄与宫人的欺凌,为母妃报仇,于深夜包围皇宫,起兵逼宫造-反。

    那一日,他站在病重先帝的榻前,高举遗诏,当着先帝的面,将那遗诏改掉。

    少年冰冷的瞳眸没有丝毫停滞,只是淡淡地扫过贤德帝:“儿臣恭送父皇驾崩。”

    秋色乍起,飘落宫殿内一片红叶,那红叶漂浮着,跪伏在新帝的脚下。

    而新帝右手上握着的剑也散发着凛凛寒光,从剑刃边缘沥下几分鲜红的血来,剑下俨然是试图负隅顽抗的宫人侍卫。

    两滴血溅上他的脸颊,转身走出养心殿,只见殿外几个侍臣已扔下兵器,匍匐在地。

    秦渊抬起眼帘,望着身后跪成一片的臣子,“你们呢?”

    “或格杀,或缄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他当时就跟随父亲跪在殿外,甚至不敢抬头看这位新帝,他明白,自此之后,便是这位建昭帝的天下了。

    思绪被渐渐拉回,他掀                                                袍对着上首的皇帝跪下来,“微臣叩见陛下。”

    秦渊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慢慢将那手中的奏折放下去,“给王爷赐座。”

    晋王谢恩之后,顺势坐在一旁宫人拿来的凳子上,秦渊抬眸望向他,“前几日朕万寿节宫宴上屏风自燃一事,朕已查实与你无关,你不必过分忧心。”

    秦渊说完之后,又抬起手来点了点其中一份奏章,示意一旁的太监拿下去给晋王查看,晋王立即站起来接过去,展开细细查看了起来。

    许久,他才凝眉沉声道:“陛下,这……”

    似乎在观他神色,秦渊停顿片刻才开口:“如你所见,大理石查出那屏风上附着着磷粉之类,可朕记得,矿脉转运使已多年未曾上报过开采出磷矿。”

    “那这磷粉又是从何而来?”秦渊缓缓起身站起来,眸中的冷意已渐渐散去。

    “昨日朕收到一封密奏,言此事与吏部侍郎沈亦舒有所关联,朕也不信,可就在昨晚又传来消息,沈亦舒死了。”

    秦渊抬眸看向他,“沈亦舒此事朕自会追查到底,只要查明真相,朕绝不姑息!可如此一来,吏部侍郎一职便空了出来。”

    他顿了顿,看着晋王,“阿衡,你对此职可有人选?”

    闻言,晋王的心登时便悬起来,皇帝这话绕了一.大圈,明显是试探他于吏部如何。

    自古皇帝都忌讳臣下结党营私,他无论提及自己阵营的人还是任何一人,都会被皇帝怀疑,而秦渊也不例外。

    养心殿内的金兽香炉隐隐吐.出袅袅香雾,裹挟着一丝冬雪的清冷之气,将整个养心殿熏得更冷冽。

    殿内二人许久不言,皇帝就这样静静凝视着晋王一眼不发,似乎只在等着晋王的回答。

    可晋王也很快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