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寻仙问道(十五)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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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树被道士困在阵中约有两百年,旱灾发生距今约有一百三十年,中间相隔七十年左右,然而泱水和槐树见到的道士却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乌发掺白丝,蓄着短须,面无表情,年约五十来岁。

    白狐纳闷道:“一百三十来岁也不算奇怪,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

    猴哥比他更纳闷:“你这呆狐狸不记得吗?他俩遇见的道士一好一坏,却是同一个道士,如此可疑,当然让人觉得奇怪。”

    年纪不是重点,重点是同一个道士,却在不同的时间点做了含义截然相反的两件事。

    槐树面无波澜,他和那道士只有手下败将这一层关系,被折走的树枝也是未经他允许擅自带走的。

    那时的槐树怨气冲天,所在之处是无人敢靠近的鬼域,道士和尚接连退败,只有那个道士制伏了他。

    那人其实说了很多话,但槐树偏偏记住了最不爱听的一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愈发执拗。

    ——所以他对那个道士除了长相和曾说过的话没什么可说的。

    “真的——?”白狐大叫,“我以为你是不想提仇人,结果是因为你不记得!”

    “他不算仇人。”

    槐树否定了这一说法。两百年间他恨过天,恨过地,没恨过任何曾找上门的道士或和尚。

    无非是心有担当职责所在罢了,没什么好记恨的。

    晏良充分明白了槐树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感慨,槐树钻牛角尖的点相当新奇,明明两百年间憋得变态觉得所有人死了都无所谓,结果对困住他的道士一点恨意都没有。

    某种方面来说槐树像是是矛盾的集合体,既执拗又豁达,活得久的老妖怪都是这样吗?

    晏良自认自己还称不上老妖怪,他不想停下这场旅途,还想见到更多的风景。

    泱水不想在客人面前失礼,但维持幻境的时间一久,她便有些支撑不住,四周场景化作原本断壁残垣的荒凉模样。

    此时已近日落,天地间色彩缤纷,余晖耀眼夺目,晚风轻拂,带来一阵凉意。

    于是今夜在泱水的旧庙中落脚。

    在好几百年前,有人为泱水立庙,烧香供奉,祈求风平浪静,风调雨顺。这也是泱水能够诞生灵识、存于天地之间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是立庙供奉,但在最初不过是一个矮小的土屋,后来添砖加瓦扩大规模,再到后来被人遗忘,破败不堪。

    晏良在和泱水聊起那场旱灾,聊到那善恶难辨的道士,也听到了许多泱水数百年间曾见过的悲欢离合。

    悲欢离合总无情,过去泱水不太懂,但在小女孩身死之际,她愤怒、茫然、难过,河水涌动,波涛汹涌,才杀了一个孩童的人们欣喜若狂。

    而道士冷眼旁观,泱水不曾现身,当时她也无力现身,但道士仿佛能看见她似的,低头看着汹涌的河面,眼神冷漠,嘴角笑意冰冷。

    晏良心想,这还能不是反派boss?

    槐树忍不住道:“我记得他不是这种风格。”

    他伸手在空中一点,墙角的杂草瞬间蔓延伸长,在空中圈出一个圆,中间映出他记忆里的道士。

    面容平和,眼神悲悯,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这幅画面在空中停了几息,便像断电的电视一般消失不见,长长的杂草垂落在地。

    但那个道士的长相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泱水的表情在恍惚之余也有点困惑:“确实是一张脸……但气质截然不同。”

    晏良摸摸下巴,严肃道:“看来他有两张面孔,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

    猴哥在一旁挠头,摆出和晏良一样严肃的表情。

    白狐的尾巴甩来甩去:“不是,不提他可能死了,就算他还活着,找到他又有什么用?人就算死了也还能投胎转世啊。”

    猴哥觉得白狐的话怎么听都不顺耳,道:“你这呆狐狸,人活一世却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岂不是白来世上一趟?”

    晏良点头附和,所以他死了很多次,都努力争取让自己不要死得莫名其妙。

    因他人的私欲恶念而死,着实令人不甘心。

    白狐一噎,抖了抖胡子,道:“你们一个求长生的猴子一个借尸还魂的道士,谈什么‘人活一世’?”

    晏良默了默,亏他平常嘴还挺巧的,这会儿面对白狐耍赖的歪理一时片刻竟然无法回应。

    他活了确实不止一世,尽管每世都十分短暂,但每次都有如新生。

    猴哥倒是简洁明了得多,一爪子拍上白狐的脑壳:“别耍赖说胡话!”

    白狐气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晓不晓得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我可是你狐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