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陵游从沙发上坐起来，扶了下有些昏沉的脑袋，然后抬头。

    “这里是医院，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说完，顾陵游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顾泽漆。

    顾泽漆坐回床边，脑海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

    既然他被救出来了，那他母亲呢？

    等到顾陵游挂断电话，顾泽漆立马问了自己母亲的情况。

    “大伯母已经找到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自己问爷爷吧。”说着，顾陵游把手机递给顾泽漆。

    顾泽漆没有接，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讽刺：“你在讨好我？”

    他可不相信顾陵游会因为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顾陵游收回手机，低沉道：“对不起，哥、对不起……”

    那一声极低极小的“哥”，令顾泽漆愣了一下。

    顾陵游缓缓开口，把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爷爷说，当年我妈妈是在厨房昏迷的，厨房的地上有一个打火机。事发之后，没人在意打火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厨房检查情况，不小心引发悲剧，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顾泽漆听完，感到一阵荒唐。

    仿佛他过去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全部接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接着顾陵游闭上眼睛：“动手吧。”

    顾泽漆却倒回床上，手背搭着额头，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好半天，顾陵游重新睁开眼睛。

    他见顾泽漆没有任何举动，越发后悔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情。

    也因为这样，顾陵游更加坚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这一辈子去偿还他。

    顾陵游走到病床边，虽于心不忍，但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就跟你说吧。”

    顾泽漆无动于衷。

    顾陵游握紧手机又松开，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道：“那个跟你一起的叫黎茉的女生，她昨晚刚做完手术，医生说，她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顾泽漆搭在额头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接着他缓缓移开，坐了起来：“你搞笑吧？茉茉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你不知道吗？可是昨晚聂医生说，你们当时在一起，而且都昏迷了……”

    他话音未落，顾泽漆便猛地站了起来，把病床撞得嘎吱响。

    “她现在在哪里？！！”

    —

    —

    黎奕宏昨晚估计只睡了两个小时。

    起来后，他给黎湛发了医院的地址，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赶去老宅，把黎老爷子接去医院。

    黎湛看到消息时，手猛地一颤，手机滑落在地上。

    但很快，他又捡起来，再确认一遍。

    下一秒，黎湛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去。

    路上，他边开车打电话问黎奕宏：“为什么大半夜的茉茉会去那种地方？”

    “这要问那个顾泽漆，昨晚他们两个一起被送去医院，可他什么事都没有！”

    黎老爷子只觉得那名字很耳熟，问：“是不是茉茉的同学？还是她喜欢的男生？”

    黎湛在电话里听到黎老爷子的声音，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温润的脸庞透出一抹凶狠：“就是他！”

    黎湛先一步抵达医院，直奔黎茉的病房。

    推开门，便看见了两个少年。

    顾陵游扭头看向来人。

    顾泽漆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床上戴着呼吸机的女孩，双眼空洞。

    黎湛走上前，看见双目紧闭的黎茉，愤怒得一把抓起顾泽漆的衣领。

    “到底怎么回事？！”

    下一秒，他看见顾泽漆有些长的刘海下，那双曾经侵略感十足的双眼，此时变得通红而脆弱。

    他哭了？

    黎湛把他丢回椅子上。

    “你到底对茉茉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说啊！”

    顾泽漆倒回椅子，额前的刘海挡住了那双脆弱的眼睛，手撑着无力的脑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她不可能知道我在那里，为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懂……”

    黎湛越听越生气。

    又把顾泽漆揪了起来，想给他一拳。

    顾陵游冲了上去：“不是我哥的错！我哥失踪的时候，黎茉还在，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我哥在哪里，怎么可能唆使她去呢？”

    黎湛撒开手，看向顾泽漆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

    “敢做不敢当，茉茉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东西？滚！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茉茉面前！滚出去！”黎湛暴喝，过去二十几年，他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