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苦。

    他曾对我说，他在你身上，没有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你是他这一辈子亏欠最多的一个人。这些年来，他每天都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无法自拔。

    以致都为此产生了心魔。

    他曾说过，如果这辈子能再听到你喊他一声父亲，哪怕让他立刻去死他都乐意。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唉，老柳也不容易啊。”

    “姜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柳书瑶神色清冷，看似不为所动。

    但她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的眼底深处，也依稀交织着怨恨和痛苦。

    其实这些年来，柳玄问又何尝不是她的心魔。

    当年在她幼小之时，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却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她和母亲。

    那决绝的一幕，即便过去了五千年，仍旧令她记忆如新，早已成了她心底不敢触及的一块伤疤。

    姜七夜看着柳书瑶的表情，不禁心中暗喜，看来有戏啊。

    他继续叹息道：

    “真也好，假也罢。

    姜叔也说不清楚。

    但姜叔却知道。

    这些年来，老柳每次喝醉了酒，都会痴痴颠颠，哭喊着你的名字。

    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家伙，经常哭的像个孩子，连我看了都替他心酸。”

    “他……”

    柳书瑶怔怔的看着姜七夜，小嘴张了张，樱唇似乎有些干涩，美目中闪烁着丝丝痛苦和挣扎。

    修行者虽然活的时间长。

    但他们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中度过。

    他们的感情历程，未必就比凡人几十年的经历更加丰富。

    尤其是柳书瑶这种返虚期宅女。

    虽然活了五千多年，但其中九成九的时间都在闭关。

    在人情世故方面就是个小白。

    她连男朋友都没谈过一个。

    在情感方面可能比潼潼强不了太多。

    此外，一个人是否重视感情，其实与岁数也没有直接关系。

    有的人从小就性情寡淡，自私凉薄。

    而有的人百岁至死，都重情重义，不忘眷顾后人。

    而柳书瑶，显然不是自私淡薄的那一种。

    她的母亲奚如烟，视她如仇，动辄打骂，但她依然愿意拼命保护母亲。

    对于父亲，她也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封印起来，封印了五千年。

    这样一位缺爱少女，五千年初心不改，简直就是修行界的一朵奇葩。

    但在姜七夜眼中，她也不失为一道靓丽的风景，很亮眼。

    这一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无助，有些不知所措，无意识的捏着裙角，都快捏碎了。

    很显然，她正需要一位人生导师……

    于是，姜七夜徐步走过来，目光温醇的看着柳书瑶，循循善诱的道：

    “书瑶，我们都是修行者，或者为了长生而修行，或者为了强大而修行。

    但我们终归是人。

    有亲人陪伴的长生，才不会孤寂，才能走得更远。

    为保护亲人的强大，才更有意义，才有机会踏足真正的无敌巅峰。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走错了路。

    他们斩俗缘。

    他们绝情灭性。

    他们明明是人，却偏偏要走畜生道。

    他们为了修行而修行，为了长生而长生，为了无敌而无敌。

    殊不知，亲情从来都不是修行路上的羁绊。

    反而会是我们前进的动力源泉。

    当他们摒弃了看似无用的感情之后，只会与自己的目标渐行渐远。

    一旦失去了最宝贵的人性，他们的人生也将变的毫无意义。

    只会变成一块块石头，最终在岁月中慢慢侵蚀消散。

    书瑶，回来吧，回到你父亲的身边。

    父女之间没有化解不了的怨隙。

    人生漫长，却又苦短，珍惜当下吧。”

    柳书瑶对上姜七夜那清亮的目光，失神了一霎，慌忙转过身去，有些慌乱的低声道：“姜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让我……让我再想想好吗？”

    姜七夜微微一笑，倒也没有继续紧逼。

    他明白，柳书瑶内心已经动摇了，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嗯，老柳头儿，你特么的又欠了老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人家父女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但他与柳书瑶之间的问题，还有待解决。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道：“书瑶，你说你对这真武天宫感到熟悉，你给叔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