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流水无情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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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如常。萧昭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将头垂得很低,声如细蚊,喃喃道:“对不起阿钰,让萧旭误会了你我。”

    萧钰错愕抬眼,片刻后,和声道:“阿昭,我理解你的处境,你离宫多年,一直期盼着能有一个家。如果你愿意,淮安候府,永远有你的一间屋子,况且,没有什么好致歉的,你并无过错。”

    “她也,乐意见到你如此。”

    在萧旭的心底,希望所有人得偿所愿,除了她自己。

    “那么你呢?”萧昭试探问道。

    “我?”他刚行冠礼,正是最好的年纪,身上却自带萧索之感,语气悲怆,只让人听来更添伤感,“那日,你应该听到我同阿沅的对话了吧?”

    萧昭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钰,试图从他平和的眼底洞察出一丝破绽,可惜没有。

    “启圣节要到了。今年的启圣节不同往年,陛下刚收复西洲失地,各国来贺,其中不乏皇亲贵戚,名为贺寿,实为联姻求和,到那时,尚未婚配的公主、郡主,甚至世家千金,都会在备选之列。阿昭,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选择,而不是被选择,远嫁异国他乡,你明白吗?”

    萧昭点头,直视萧钰的眼睛,眼底是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坚毅,“我早已做出选择,你明白吗?”这一眼,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只是她试探再试探,他躲避再躲避。

    萧钰一生清明磊落,                                                眼底向来清澈纯粹,萧昭常常在想,萧钰当为明月托世,才能清正气质之下,又裹挟着冷冽萧瑟之感,让她时而感到亲和,时而又感到疏离,正如此刻,萧昭试图探究起萧钰波澜不惊的眸子之下宠辱不惊的情绪,她脱口道:“既然与萧旭毫无可能,为什么不考虑我呢?”

    话音落下,连萧昭自己,也会为自己的直言所震颤,可是直言本就是她原来的性子,岁月蹉跎,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萧昭又补充道:“年少时,常见父皇母妃相处,我看得见母妃眼底期盼的情绪,失落的情绪,喜怒哀乐皆系父皇一人,那时候我不解。直到待在一个人身边时,我会想要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想要去执起他孤独落空的那只手,会为他的成就感到喜悦,会在他触犯龙颜时担惊受怕。”

    “其实,在我不明白什么是爱的年纪,我就早已经爱上他了。”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很轻。

    其实,她也很自私,她也曾窃喜萧钰的拒婚。

    她说了很多的话,萧钰却只是垂下头,将手中的白玉扳指捻了捻,淡然开口道:“阿昭,倘若我们没有身在皇室,该有多好。”

    萧昭不解,只听萧钰继续道:“如此,你便可看见更为广阔的天地,结实更多优秀有趣的人。”

    马车并未在淮安候府停下,而是驶到了郊外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院子不设篱笆,以菜园做界,园子之外有两棵桃树,树上果实所剩无几,想是被过路的人摘下解渴充饥用了。

    萧钰领着萧昭径直进了园子尽头的小屋,屋子未落锁,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床一书架,西面落有两面窗,窗外是一小片竹林,清风拂过,竹影婆娑,将斑驳竹影映照在桌上,形成如画光影,屋子亦随风掀起竹叶清香的味道。

    萧昭好奇问道:“这是谁的院子?”

    萧钰答:“谁都可以。”

    萧昭更为不解,萧钰便解释道:“南北来往频繁,我在必经之路上设了间草屋,供过路人休憩,偶得闲暇时,我也会在此处小住。”

    “你不怕有人居心叵测,霸占了这方良地。”

    萧钰笑着摇头:“我托给附近的一位老人家管理,老人家无儿无女,亦无田地,人世间了无牵挂,我托付给他这桩差事,也算是给他自食其力的能力。”

    言语间,一步履蹒跚的老人自屋外现身,老人身着粗布麻衣,面容却和蔼慈善,笑脸盈盈道:“老远就瞧见了公子的马车,公子可要在此处用晚膳?”

    萧钰领了萧昭迎出门去,揖礼道:“不劳烦您,我只是带我妹妹来看看,天黑前要赶回城里去。”

    老人点点头,笑着向萧昭作了个礼,“贵人好。”

    萧昭服身,“劳烦老人家照看这座院子了。”

    老人笑着摆手,“公子心善,不过是给我小老儿找个寄托罢了。”

    萧昭侧目看向萧钰,斜阳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面容温润如白玉,望向远处时,眼底盈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远处一望无际,萧昭读不懂萧钰眼底的悲伤,也不明白萧钰此行的目的。

    其实她对萧钰,知之甚少,却妄想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