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好奇心起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了桶热水并一身新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这才干爽出了门去,却不想火车站警卫森严。周蕴文没有依然靠近,而是靠在路边听两个黄包车夫说话。其中一个说起昨天的枪战来,东北人都爱唠嗑,说起场面更是天花乱坠,夸大其词的同时却也生动,听得另外一个更是不住地啧啧称奇。

    要不是周蕴文当时就在现场,只怕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不知为何,他听得憋屈,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那股无名火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迟迟不肯熄灭。

    这趟听墙角也不算一无所获,很快周蕴文就得知了火车站被封了的消息。奉军下了死命令,近期除了货车和军方用车,经停的火车一律奉行只进不出的原则。

    周蕴文无可奈何,却并不紧张。反正奉军搜的又不是他,于是回那小旅店又续了费,另请伙计给留守平大的肖定倾拍了封电报,报上就简短四字—                                                —“有事晚归”。于是就这么安心住下了。

    *

    困在奉天的日子不算无聊,因为周蕴文本身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只需要手边有一堆书,他便可以窝在房间里三五日不出来。不过一些学术性的书刊不好租,他也不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并没离开奉天,于是只好来者不拒,经常每天一早就去报刊买回一堆杂志报纸来。

    他对满篇的新格律诗没什么兴趣,还是更偏爱小说。他常去的那家店新来的一套俄国陀翁的书来,周蕴文之前在德国就看过。如今无聊,又借回来看。

    这次倒多亏了大部头,等他再次从房间出来时,才惊觉竟然已经是1927年的最后一天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奉天度过。

    而奉天的大街小巷俨然一副辞旧迎新的红火景象,周蕴文抱着一堆书去还的路上紧急避让了好几个放炮的小孩,还没没防住,让炮把他的大衣给燎了个洞。

    就连他常去的书店,门口也挂上了两轮红灯笼,店门口的青石砖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鞭炮残屑。像极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周蕴文的心也不可自抑地热络起来。与此同时,与街上成双成对、亦或是全家抱着年货一齐出动的旅人而言,他显得有些过分形单影只了。

    周蕴文忽然想,不知道这时候,杜杳月在做什么呢?

    她今年要如何过?往年呢,又是如何度过?

    对杜杳月无知无觉的好奇是从那日,奉天监狱,她一双眸子被泪水洗得发亮却仍固执地不肯服输,告诉他会给他收尸的那一刻开始的。从此之后,他经常会想到她,尤其是当自己感到困惑时总会首先想到,如果这件事是杜杳月正在经历,那她会如何做?

    以至于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想,想到迫不及待,想到忍无可忍,想到期望下一秒钟能见到她。

    于是提出研学,提出把第一站就定在奉天,绕了这么大圈,费了这么多的功夫才终于得以再次见到她。

    他本以为见一面这种情况就会得到缓解,却没想到适得其反,这感觉反而愈演愈烈。周蕴文经过严格而周密的思考,认为这一切都源于他对杜杳月的崇拜和感恩之情。

    她救过他一次,却不肯给他报答的机会。

    想他周蕴文才高行洁、知恩图报,怎么可能面对恩人佯装无事发生?就算她口口声声说不需要,但她说是客气,他做是人格,周蕴文早已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对她好。这是他做人的根本,同其他那些狭隘的男女之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于是乎,最近这段日子周蕴文反而坦然接受了这种时刻对杜杳月感到好奇的情绪,并与之和平共处起来。

    所以,杜杳月,现在在干什么呢?有和朋友们一起放炮吗?有做什么好吃的吗?还有......有想起过我吗?

    周蕴文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他要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