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无异于海底捞针。还有另一种可怕的假设是，即使是它们之间最为强壮的那头，都有可能无法满足条件。

    这看起来完全变成了一场运气的拼搏游戏，似乎他们难以找到必胜的法门。

    然而，这是在蒂娜不存在的情况下。

    听完厄洛特的叙述，她和佐伊相视一笑，再次从口袋中拿出了她挚爱的纸牌：“老实说，我之前没想过它能出马，我以为我自己最多做些体力活。”

    她将外套脱下垫在地面，将纸牌摊开，闭上眼。细密而短促的呓语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纸牌在她的手中来来去去，最终，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它给出了来自命运的指引。

    “北方……噢，让我数数，一，二……第十五只，背上有三道横着的伤口……找到了！”

    “很好。”她摩拳擦掌地走近她的猎物，弯下腰，抱住它光滑的尾巴，努力地往后一拉——她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不是重得难以挪动，而是轻得出乎预料。

    原本想要去帮忙的两人在看到移动了一大段距离的海鲨后顿在原地，颇有些惊讶地看着蒂娜一个人将目标海鲨拖回小岛中央。

    她极为轻松地脱了手，甚至连呼吸都不曾被打乱。

    将自己双手摊开，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以往的我，就算按普通的鱼的重量去进行估算，也绝无可能拖动                                                这么大的海鲨。”

    “我怀疑，这和我抽到的牌有关。”

    她将刚刚抽到的第一张牌握在手中，感受到了从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是她的自画像，画了她将牛奶桶高举过头顶带回家的画面。

    潜藏在他们身体中的巫术正在觉醒。

    意识到这一点，佐伊弯了弯唇角：“或许我们不用担心实验的成功率了。”

    厄洛特表示赞同。

    随后，几乎算是迫不及待的，他撩起过长的斗篷，直接坐在了奄奄一息的海鲨旁边。

    “是我的错觉吗？”蒂娜偷偷凑到佐伊耳边，“我感觉他狂热的表情有点恶心。”

    “我和你打赌，他八成是个钻研者。”佐伊回道。

    被议论的厄洛特浑然不觉，他开始抖搂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那简直像个异次元空间口袋，数不清的五花八门的工具从中掉落，就连缝合线都有一大卷。

    在一众明显被相当爱惜的，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工具中，唯一的异类是最大的那个类似于锯子的工具，它表面附着着一层森红色的血迹。

    在蒂娜好奇地想询问厄洛特到底用它来做过什么的时候，佐伊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去搬运饲料了。

    面对着她的不满，佐伊只是淡淡地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时间渐渐流逝，当最后的安全区即将要变得不再安全的时候，厄洛特终于完成了他的实验。

    令人啧啧称奇，被选中的海鲨在实验后甚至看起来比实验前还要精神抖擞。

    更为吊诡的是，它即使处于虚弱状态也不忘努力地昂起头去蹭厄洛特的手心，像是一只被驯养过的小狗，即使它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们也需要对它进行喂食，”厄洛特一边拉下罩在脸上的黑布，一边解释道，“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的巫术的确觉醒了。”

    “即使我并没有见到过有关这种生物的介绍，但是只要它暴露在我的面前，我就能准确无误地知道它大脑的位置，只要我看到了它完整的大脑，我就能知道每一个区域的作用。”

    “我破坏了它的认知区域，它不再具有同族意识。也就是说，无论是人类还是海鲨，喂食它的就是朋友，与它抢夺食物的就是敌人。在你们都成为它的‘好友’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放生它了。”

    “巫师的好朋友”大口大口地吃着被喂到嘴边的肉。逐渐的，它的濒死之态彻底被一扫而空，不留下任何阴翳。

    它高高隆起的看起来如钢铁般坚硬的背部覆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尖刺，鱼鳍变得平整而锋利，好像两柄横插的宝剑。不需多言，它的身躯庞大到了一种令人惊愕的地步。

    蒂娜原本得到增幅的力气在新生之后的它面前显得格外有限。

    于是她握着纸牌抽取力量，在蓄力完毕后将新鲜出炉的海鲨王推回了海洋。

    在看到它入水的一刹那，厄洛特精致漂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心的笑容。

    他用像是看自己孩子那样柔情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海鲨王，轻声说：“去吧，去大闹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