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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咸阳人与邯郸人做生意写契约时,是否两方还要各带一个两种文字都懂的译者?”我轻声叹了口气,“原本的文字应该留下记录,但官方文字必须统一。若是一个国家的百姓都不能轻易交流,只会徒生事端。”

    说着我又忍不住想要叹气:“先生莫不是还想着复国吧?轻易舍弃韩非的韩王,和轻易舍弃燕丹的燕王,哪一个配称之为仁君?那样的国家有什么复国的必要?”

    “一个国家亦或七个国家,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战乱切不可再起。”

    “只不过,嬴政并非能够体恤百姓的君主。”

    “但扶苏公子,有这样的才能。他或许能够明白,何为「民为贵、君为轻」。”

    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先生莫要辩驳,这已然是灼华的极限,再也说不出更多了。”

    你说,那就是你对,反正我已经编不出词了。

    【43】

    我正在跟张良下棋。

    旁边是荀子在跟韩非下棋。

    其实我觉得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但是如果只是饮茶聊天,恐怕半数人都静不下心来。但如果边下棋边说话,那静不下心来、或者说心态炸裂的就会只剩下我一个。

    然后那边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韩非的死法上。

    作为被杀害的当事人,韩非表示他也不知道,前脚被下狱,后脚突然就死了。

    我稍作补充:“我听到的说法,是九公子死于「苍龙七宿」的秘密。”

    荀子就问我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我摇了摇头,“只是听说,得到它的人就能掌控天下,所以嬴政也在寻找它。”

    韩非笃定道:“但灼华你并不相信它的存在。”

    “我只是无法认同它的存在意义。”我望着韩非,他们的棋局还在继续,我这边却已经开了下一盘,我的棋技自然无法与张良相抗衡,“人事不尽,谈何天命?”

    若只是观星,便能知晓天命,那母亲来到这里还有何意义?

    继续绞尽脑汁思考下一步的时候,忽然听见荀子叫我:“说起来,公主殿下,盖聂先生手中的雪蒿生狼毒,是否为您所赠?”

    “是我。”

    “公主早知道端木姑娘的伤、需要这味药来治疗?”                                                /p>

    我默认了答案:“结果如何?”

    “端木姑娘在服下药后不久便醒来,此刻应已调养好了身体。”

    “那就是物尽其用了,多谢先生。”

    荀子下一句话却抛给了韩非:“这位公主,并不似传言中的那般高高在上。”

    “正如老师所言。”韩非微笑起来,“我以为、与子房乃是天作之合。”

    我立刻瞪了他一眼:“不是让你不要管了吗?”

    张良却露出同款笑容:“公主殿下既欲带良回咸阳,又为何不愿让九公子帮忙?”

    “因为我不想听到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应当是不会当面对我说的,但被这位自认是我父亲的九公子劝诫急了,说不定会变成那样。”

    场面一时冷凝下来,旁边那桌又开始无事发生似的下起棋来,我则是在思虑下一步棋怎么走中逐渐暴躁。

    半晌,在我敲下一子后,忽然听见对面的人开口:“良并不认为,与灼华姑娘「道不同」。”

    我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不再称我为公主。

    “若能实现灼华姑娘口中「天下大同」的愿景,良愿尽微薄之力。”

    “即便是为了大秦?”

    他却摇了摇头:“并非是为了大秦。”他说道,“是为了这全天下的百姓。”

    【44】

    不知赵高是意识到了我来者不善,还是单纯的想为嬴政荡平儒家添一把火,刺客竟然当真在小圣贤庄内出现了。

    从荀子住所出来,向大门方向走去的走廊中,我还沉浸在张良终于松口的感动中,两名刺客却突然从旁杀出,轻易解决掉了附近守卫的士兵。

    下一秒,凌虚出鞘,为我拦住了几乎落在我肩头的剑刃。

    凌虚夺目的剑锋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接着便被握住手腕,听见落在我耳边的一句“失礼了”之后,我被张良拉进怀中,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心跳加速的原因。

    之后的时间,我都完全被张良胸前的布料遮住了视线,空气中不断传来刀剑碰撞的金属声,他环着我的腰边战边退,直至退进了某个房间中。

    我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刺客大概是被解决掉一个,可我身旁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不少。他应当受了伤,我却不敢乱动、怕影响他挥剑。

    直到某个时刻,交战声突然平息,我听见了身后传来章邯的声音:“臣救驾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