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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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可抑制的、会被辛乔的那双眼所吸引。

    她想了这么久、理了这么久,那她能不能回答自己,这样的感受,算什么?

    心脏跃动的频率,失序只在一瞬之间。

    周琨钰问自己:难道,你还会为什么人心动么?

    来不及细细理清这份悸动,失控感一路蔓延到了她大脑,让她确信:她想提问。

    无论代珉萱怎么说。

    无论周承轩怎样拿话点她。

    她发现当她看向辛乔那双黑白分明、好似能濯清一切昏淡的眼,她至少想对着周承轩问一句:“爷爷,你失眠么?”

    “在于心有愧的这么多年,你还能夜夜安枕么?

    想通了这一点?,滞涩了多日的心脏像忽而打通了某种关窍,扑通扑通鲜活地跃动起来。

    这阵心跳与辛乔无关,却又与辛乔有关。与她无关又有关的人,穿一双黑色球鞋,连鞋带也系得规规整整的,双手插在棒球外套里,正一步步走向她,唇角不那么自然地压着,像是想要控下一抹本能冒出的暖意。

    这时“哇”地哭声传来。

    一个小女孩撞到周琨钰腿上尔后跌倒的情形几乎是同时发生。小女孩大约在这商圈卖玫瑰,怀里的竹筐跌落下来,玫瑰散了一地,抹着泪眼望向她。

    那神情不哀怨,不可怜,甚至有些冷静。

    周琨钰压了压下颌,与小女孩对视一眼,然后明白,小女孩需要博得同情的对象不是她。

    是因这声哭而围拢过来的路人。

    此时在众人眼里,情形是这样的:一个身量纤细高挑的女人,裹着精致的风衣踩着高跟鞋站着,她对面跌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一手揉着眼,垂头看着自己单支包装本就蔫头搭脑的玫瑰,被方才一时来不及躲开的行人踩得花零枝碎。

    压出哭腔说:“你把我撞倒了,花被踩坏了,你得赔我钱,不然我回家,我妈要打我的。”

    周琨钰抬眸望了眼,这角度没有摄像头。

    小女孩衣衫单薄,瘦削的下巴尖尖得似往人心上戳。围观人群间已起了窃窃的议论:“是该赔给人家啊。”

    “孩子好可怜。”

    隔着不远的距离和人群,辛乔并没瞧清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忽然的骚动已让她加快步调往这边走。

    人群的议论将小女孩拉入了他们的阵营,显得周琨钰一个人站在包围圈的中央有些形单影只。人们的同情心往往与强弱对比绑定,周琨钰不觉得有什么,她总不能一边享受优待,一边抱怨人们把同情施予看起来更弱势的另一方。

    只是当辛乔走进人群里来,她忽然生出一分期待。

    辛乔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先是蹙了下眉,将小女孩扶起来,本能把人挡到自己身后,对着周琨钰问:“怎么回事?”

    周琨钰的心忽地就被刺了下。

    倒不是为着辛乔这句话,而是为了那个本能保护的动作。

    若辛乔的眼神只落在她比平日更精致的高跟鞋衬衫风衣,落在她比平素更柔顺闪耀的发丝,周琨钰可能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辛乔的眼神在她身上兜了一圈,尔后看向她眼底,用很轻的语调问:“怎么回事?”

    周琨钰生平第一次的,感到孤立。

    辛乔瞧清了是她。

    她们在黑暗里对望过,用的不是眼,而是嗅觉、味觉与触觉。

    她们嗅过彼此皮肤纹理里透出的最本真的味道。尝过彼此舌尖的那一抹清甜。还有指腹,辛乔贴上过周琨钰的柔软,而那柔软之下便是她怦然跃动的心脏。

    肌肤之亲带给人信赖的

    感觉,总觉得有过这样接触的人,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更了解你,周琨钰也未能免俗。

    可辛乔站在秋风拂荡的深夜街头,本能就与小女孩站成了一国,她要防备的,是周琨钰。

    但辛乔那柔软的语调,又令周琨钰心软了下。

    她提了一口气,用与辛乔同样轻的语调答她:“不是我的错。”

    人群拥挤熙攘,她的话只说给辛乔一个人听,轻得也似耳语。

    辛乔犹豫了下,护着身后的小女孩,抬头往周遭望了望。

    她在找摄像头。

    周琨钰的唇角勾起来。

    足够了。

    其实这件事多费几句唇舌,很容易解释得通,辛乔也不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但是足够了。

    走过来先是本能把小女孩护到自己身后的动作,是第一次。

    在那么骄傲的周琨钰开口解释一句后、本能的抬起头来找摄像头,是第二次。

    刺痛周琨钰的,是辛乔的本能。

    无论她们如何亲近过,当有事发生时,即便是辛乔,还是会把她当作所在阶层里面貌模糊的一份子,“周琨钰”本人退居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