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后院儿，丫环们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屋里跑出来，屋里传来妇人的大声哭泣。

    云小溪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冲进屋，穿过屏风，入目便是一片血红。

    床上，被子上，到处都是血，孕妇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眯着眼睛，已经出于濒死状态。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她生产的时候叫我吗？”云小溪大吼一声，把屋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站在一旁哭泣的是产妇的婆婆，听说儿媳不行了，她来见她最后一面。儿媳之前在宁溪医馆的诊断，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当回事。

    诧异的看了眼小丫头，觉得委屈又无话可说。必竟谁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一旁像是做错事的赵婆子低着头，产妇大出血本是常事，不在她们产婆的控制范围之内。只是她原本信誓旦旦的说要去踢了宁溪医馆招牌的事仿佛变成了戏言，让她十分难堪。

    云小溪的发怒被所有人隐忍下来。

    “都出去。”

    她冷声说完，众人尽快退了出去。

    云小溪把手指伸到产妇的鼻孔下面，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赶紧给她难血，输血，止血。

    她有凝血功能障碍，又失败过多，即便是有再先进的医疗技术，恐怕也难以救活。

    不过只是试试看了。

    忙活了阵，产妇缓缓睁开眼，她的面色恢复了苍白，监测仪上的生命迹像在一点点消失，此刻她的苏醒更像回光返照。

    “溪儿姑娘，对不起，我没有相信你。”看到一些奇怪的医疗器材，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轻声道。

    想来她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

    云小溪苦着张脸道:“对不起，救不了你。”

    她真的尽力了。

    她这辈子最讨厌看到的就是生命在她眼前流逝。

    产妇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盯着床帐上默了默道:“不，你给了我最后的生命时光，还是谢谢你。……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嗯。”

    云小溪把她手背上的输血器材都变走后，才让奶娘把孩子抱进来。

    产妇又哭又笑的看着孩子，笑道:“念儿，你就叫念儿吧，你长得像娘，希望你爹将来看到你，还会记得娘。”

    “灵儿——！”一个男人闯了进来，扑到床前，握着她的手痛哭起来:“灵儿你怎么了，昨儿个还好好的，今日就这样了，你别走，别丢下我们……”

    “夫君，来世灵儿还想与你在一起。”产妇缓缓抬起手，摸上他的脸的瞬间，猛然垂了下去。

    “灵儿——！”男人大喊一声，痛哭不已。

    这就是云小溪选择妇产科的原因之一。

    自古以来，生孩子就是女人的生死线，而在古代，更是如此。生孩子时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生完孩子又是各种疾病，女子本弱，却承受了数倍于她们所能承受的一切。

    “儿哪，切莫哭坏了身子，逝者已去。”老夫人抹着眼泪劝道。

    “灵儿，你回来。”

    “少爷，夫人产后大出血，谁也料不到。”赵婆子劝道。

    她现在只想拿了银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