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城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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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她们贬为庶人,而非伎非奴的时候,心生感激。

    不过蓝盼晓也知道,这份宽容还是看在明宝清的面子上才有的,是她的外祖母卓氏拖着年迈病体入宫求来的。

    圣旨一落定,卓氏就病逝了,明宝清甚至不能去送她最后一程。

    想到这,蓝盼晓看了明宝清一眼,见她一身素衣,薄纱遮面,身骨挺直,似松柏。

    她和大郎都是前头夫人生的,蓝盼晓就算同她相比,也根本没大多少。

    朱姨还在抱怨不休,明宝珊也被带得抽抽搭搭起来。

    不知是乐伎出身的缘故,还是胡人混血的天赋,朱姨的嗓子极好,哭嚎了这么些日子,一丝沙哑都听不出来。

    明宝珊也像了她,样貌明艳娇媚掩去不说,哭声如落雨滚珠,清清亮亮。

    “走一步看一步,别哭了。”蓝盼晓被哭得有些心烦,只是她秉性温柔宽和,重话也说得没什么力度。

    突逢大变,心中惶恐难以纾解都是人之常情,但此一时彼一时,人人惴惴不安,皆在忍耐,偏她还似在闺中争抢衣裳首饰般矫揉造作。

    “二娘,噤声!”明宝清斥一句,急雨骤停。

    里坊中虽有铺子,但更多还是民居,即便有人做活、晨读要早起,大多也还睡眼惺忪地提不起精神来。

    可眼下入了东市,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因城门和坊门是同时开启的,这个时辰进城的百姓多是往集市来,所以这个时辰的东市比蓝盼晓以为的要喧闹许多。

    一挑挑山野杂菜,一车车肥荤银鳞。

    初春时候,樱桃居然已熟,明宝清猜测应该是京郊那些王侯的温泉庄子上的头一批。

    一筐筐樱桃装在青翠未褪尽的小竹篓里,由层层细绒软叶铺垫着,衬得愈发莹润绯红。

    卸车时被脚夫托在肩头,矜贵极了。

    “想吃浆酪樱桃。”明宝锦不太懂事地说。

    无人理她。

    摊贩热络地招呼着,蒸饼白蓬云软,胡饼面脆油香,明宝清常吃的庾家角黍倒是还没开门,可糯米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里涌了出来,可她们哪里敢往外掏半个子?所以下意识避开集市热闹,往人少的道上去。

    蓝盼晓也是埋头走着,直到瞥见那断头台,才觉出自己走得太偏了,竟然往狗脊岭来了。

    长安城里一东一西两处刑场,西市的叫独柳树,东市的叫狗脊岭。商家为避晦气,所以很少置铺于此,才会如此冷清阴沉。

    皇位更迭总会死一批人,造就一批人。高台之上,血色斑驳肮脏,其中最新鲜那些血液,可能来自先太子的某些门客拥趸。

    “哎呀!”明宝珊抱怨地叫着,只觉得阴风阵阵,忙拢紧衣襟。

    蓝盼晓也手足无措,明宝清把目光从断头台上收回来,沉声宽慰道:“母亲,咱们快些过去就是了,不要多心。”

    这话刚说完,身背后有密密脚步声追上来。

    明宝清帷帽一晃,看见三五皂靴佩刀男子从狗脊岭边上的武侯铺中走出,应是才交了班的金吾卫和不良人,看架势是要去用早膳。

    如果只是这样自然没什么,偏生这几人都面熟得很,抄查家财时他们都有参与。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分长安、万年两京县,虽说辖区延伸自郭外、畿县,但县衙却设在城内的宣阳坊,毗邻侯府所在的崇义坊在皇子和皇女之间站错队的明侯府被抄啦!明侯爷自戕而亡,嫡兄庶弟尽数发配为奴,女帝登基,心怀宽宥,只将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妻妾娇女共八人,环肥燕瘦,各有风姿。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晓得饭来张口衣伸手,描眉敷面抿红唇,弹琴吟诗落黑白。至多也就能捏针劈丝拨个算盘,却不知该如何浣衣洗菜拔萝卜,更不只该怎么种菜养鸡拉风箱。处处乱,处处错,一一改,一一顺。正室小妾少了个男人抢夺侍奉,反倒相知相交的好友。嫡女庶女们没了身份高低,反倒成了真姐妹。从替人浣衣熨衫,到偏京首屈一指的成衣行;从一文钱代写家书,到科举面圣,女子入仕;从一顿饱一顿饥,到女帝也要来打卡的小饭馆。————————---------嫡母蓝盼晓  X 陪嫁大管事  (暗恋多年,大龄处男)长姐明宝清  X 不良人首领  (一见钟情,自卑豺狼)小妹明宝锦  X 隔壁小刺头  (青梅竹马,男德驯养)仿唐架空背景 在位是女帝但不是女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