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一大早天阴沉沉，苏穆早早起了床，在熬腊八粥。

    付嫣然起的比较晚，还是在十点的时候才到苏穆家喝了碗腊八粥。

    本来是好好的一天，但苏庆生的突然晕倒，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苏穆去门外叫人，付嫣然跪在苏庆生旁边，观察老人家面色。

    好在邻居有一个叔叔在家，知道苏庆生晕倒后连忙把车开过来，几个人往医院走。

    送进手术室，出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医生冲他们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走掉了。

    苏穆一直强撑着身子，突然间没了力气，还是付嫣然拽住他，他才没有摔在地上。

    他们都知道是迟早的事，最近苏庆生面色看起来越来越差，在卧室睡觉的时候也越来越长，不怎么出门。

    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受不了。

    一想到以后没了爷爷，苏穆的泪水涌了出来。

    再怎么成熟有担当，也还是个孩子。

    也会无助。

    老人家被推出来，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过来，叫家属准备后事，可能是这两三天的事。

    后面得到消息的邻居们急冲冲赶来，进不了门，就在窗外头看着，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都在安慰着苏穆。

    见帮不了忙，邻居们站了会便走了，只剩下苏穆和付嫣然两人。

    付嫣然扶着苏穆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两人来的急，没有套大衣，身上都挺单薄的。

    苏穆浑身颤抖，手也是冰凉的。

    他伸手环住了付嫣然，靠在女孩肩上。

    付嫣然抚摸着他的背，温柔安抚着。

    苏庆生醒了，苏穆进去看他。

    苏庆生按着呼吸机，说不了话。

    两个人对视着，苏穆动了动嘴，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庆生眨了眨眼，好像在跟苏穆说叫他别担心。

    老人家大抵是累了，醒了一会又睡过去了，这几天浑浑噩噩，醒一会，睡的时候倒是挺长。

    吃东西也不能吃，只能插管子，喂流食。

    付嫣然看着就难受，偷偷哭了好几次。

    店铺那边苏穆也管不着，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还是付嫣然回去把东西收拾拿过来。

    老人家还是没有挺过这一年。

    在除夕那晚，本该是阖家欢乐的一晚，那线条不再动了。

    临走前，他唯一挂念的就只有他的外孙。

    闭上眼睛那刻，苏庆生叫苏穆凑到跟前，给他说了句话。

    他说，我很爱你。

    苏穆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时候，苏穆没有哭，整个人冷静极了。

    他跑着各种忙碌，办理手续，送老人家到地方，最后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付嫣然就在他身边，也不说话，跟在苏穆身边。

    两人去了洱七山山顶。

    洱七山是市里最高的山，在这里，远远的可以看到他们家的巷子深处。

    苏穆坐在草地上，目光落在远方，手拔着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攀岩，热衷于爬山，但因为年龄越来越大，已经好几年没有爬过了。”

    苏穆慢慢讲着，讲着老人家的事，目光温柔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