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吃药的时间，他还在闹变扭。www.yunhua.me

    他原本就很讨厌吃药——从前李相夷仗着身体好，能不吃药就不吃药，李莲花则是觉得吃药无用，总找机会偷偷把药倒掉。

    小白花也不喜欢吃药，他味觉恢复了大半，比老狐狸更不耐苦。但他很乖，只要哄一哄就会硬着头皮喝光，只是吃完药需要奖励好几块糖。

    叶灼虽然手残，但这些日子也学会了炖各种糖水甜点，每日变着法子哄他吃药。

    只是今日比较棘手。

    “我不想想起来。”他发脾气把药打翻了，“阿灼，我不吃药也不会死，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吃药？”

    “从前的我就那么好吗？你一定要找回来？”

    “不，你更好。”叶灼心软得不行，“你最好了。”

    “我不找他了，好不好？”

    “吃药也不是为了让你想起来，不吃药虽然不会……”她说不出那个‘死’字，“但你会咳嗽，会冷，会不舒服的，我也会心疼。”

    “乖，你先吃药，我给你准备了鲜奶炖梨，一会你睡一觉，醒来我们收拾收拾去逛集市买点东西——明日就是吉日，你愿意的话，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白花闻言，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信，闷闷地问：“阿灼……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既不是天下第一，也治不好自己的病……”

    “我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天下第一。”

    “你只要长命百岁地陪着我，比什么都好。”

    我第一次爱上你在十五岁，喜欢李相夷鲜衣怒马、敢言天下，可那时候你拥有的好东西太多了，根本看不到我。

    后来……你把李相夷葬在了东海之畔，转身换了个活法。我很想念他，可是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回来。

    你跟我说，李相夷死了，让我别找了。

    然后二十七岁，我又再次爱上了李莲花，喜欢你铅华洗尽、温润如玉。

    可是你中了毒，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总想着把我推开，固执地要我去过‘自己的生活’。我只是强求你活着就用完了所有力气，也顾不上你是不是喜欢我。

    所以我最爱现在的你了，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也不会仗着我的喜欢，随意拿捏我，不会安排我这样那样。

    从来只有你，会问我开不开心。

    我跟从前的你有很多遗憾……但是不重要了。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叶灼还记得，李莲花失去神志地那一日，她整夜守在床边等他睁眼，心里不安得厉害。

    他醒来时满眼懵懂，被人靠近也没什么反应，她蹲在他身前，直愣愣的盯了好一会，他反而像小动物那样凑过来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然后他试探着喊了一声“阿灼？”

    她便落了泪。

    “嗯。”小白花重新开心起来，往她身边挪了挪，“从前的我一点都不好，阿灼不要理他。”

    叶灼哑然失笑。

    他怎么每次都觉得从前的自己不好？

    “阿灼一直都是我拥有的最好的东西。www.cuiyuan.me”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只是从前的我眼神不好……所以现在瞎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叶灼也仰头问他，“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我却对你很好吗？那如果换一个人对你这么好，你也喜欢吗？如果你有很多很多选择，还会选择我吗？”

    他固执地摇头，“不是……不一样，我……”

    他在努力寻找说辞。

    “反正我喜欢你，我自己知道。”

    小白花被哄好了，乖乖地喝完一大碗有苦又腥的中药，皱着小脸半天不说话。

    叶灼连忙把温着的鲜奶炖梨捧给他，里头加了红枣、枸杞和糖浆，甜腻腻的，他最近很喜欢。

    她就在一旁支着手肘，凑近看他的脸，鼻息间尽是他身上透出的草药味。

    下午他们上镇上买了许多东西，龙凤红烛、胭脂水粉、盖头、米酒、盛合卺酒的小葫芦……糖、糕点、干果……

    集镇上没有什么太好的成衣店，阿灼又不愿意专程跑一趟扬州城，觉得太麻烦了。

    婚服本该量身定制，可叶灼想明日就出嫁，只好买现成的，恰好店主的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店里进了一匹红绸，刚裁成长裙还没来得及刺绣，款式倒是简单大方。

    店主女儿的身量比叶灼略小一点，但似乎也能穿，她拍板决定加价买下。

    阿灼进里屋去试一副，店主老婆陪着她，小白花就坐在外厅等，小口抿着店主倒的茶。

    “买这些，是成亲用的吧？”

    小白花抱着一大堆东西，懵懂地点点头。

    “是你自己娶里面那位姑娘？”

    店主很少见到小夫妻两人自己出来买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