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夕没有替那对不靠谱的父母隐瞒的意思，直接说：“还没回呢。”

    “啊？”孙婆和孙伯都吓了一跳。孙婆不理解问说，“那这外头这么危险，他们没事吧？咱们这都这样了，他们在外面……”

    孙伯伸手拍了拍自家老婆子，很没有威严地瞪了她一眼，提醒她。哎呀，孙婆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讪讪收口住嘴，一幅做错事的模样。

    莫朝夕不在意这些，但也不想说这些，转而问说：“孙伯你们怎么自己过来搬东西了，怎么没找人帮忙？”

    按理来说张婶他们家应该是可以帮忙的。

    孙伯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怕他要是遇上说了不该说的话，犹豫了下还是说了：“你张婶家，出事啦！那时候忽然起了大风，咱们这楼都晃了，大家伙都吓死了，一窝蜂往外跑啊。张华明出去了没回来，张婶一个人带着女儿……”

    “楼里那些个畜生！”孙婆红了眼睛，痛骂说，“你张婶就一个女人，带着个女儿，愣是被他们从楼上推了下来，他们进踩着人过！人啊，这大风没把人吹死，愣是被他们踩死了！那楼道上都是血啊，都是血！他们晚上都不会做噩梦么！”

    孙婆气得浑身都在打颤。

    “都是畜生！”孙伯也气得不行。

    可见那场面给他们的冲击有多大！

    莫朝夕和唐秋也整个人都冷下来。这可都是老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些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张叔呢。”莫朝夕先扶着孙婆上自己卡车副驾驶，至于孙伯正好去唐秋那边卡车的副驾驶，“孙婆，您坐后头那车，我们也要去你们安置区，正好给你们带过去。你们家里还有什么要带的，可以一起带上。”

    “不用啦，捎我们两个老的一程就行啦。”孙婆拉上唐秋就往后头卡车走，显然是不想再提张家的事。

    唐秋看了莫朝夕一眼，跟他示意了下，然后带上孙婆，送了孙婆上了自己那辆卡车。

    孙婆心情很不好，也就没说话。但前头孙伯那却是跟莫朝夕说了张家的事。

    老婆孩子都被人硬生生踩死了，张天明也是个有血性的，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跟着军队来的人帮着孙伯孙婆转移，给把东西都带过去，还帮了其他楼的，看起来就是个要加入军队，帮着干活的有志青年。

    但没想到，等孙伯孙婆这边安顿好，想着找张天明的时候，才从军队那边知道，张天明拿着一把菜刀，去楼里的几家那边，逼他们互相指认到底是谁踩了自己老婆和女儿。撒谎的、或者是乱踩人的，据说都被他砍了，而真正被供出来推人的，以及后面踩了人的，全都非死既残。

    孙伯叹气说：“军队找过去的时候，咱们这楼里，除了几个住在一楼、二楼的，剩下的都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好的了。”

    “张叔……”

    “他跳楼了，就在咱们那楼里。”孙伯也红了眼，“张天明出去的时候，还交代家里让帮着看顾下我们两个老的。我们两个老的腿脚慢，想着能躲着就躲着吧。就是操心我们两个老的，你张婶才带着女儿早早出门下楼……”

    “你说我们两个老的，死了也就死了，临死前还连累他们一家。”孙伯猛地转头，望向窗外，不让莫朝夕看到自己挂在脸上的眼泪。但他忘了，车窗上映照着他的脸，看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连他眼底的痛苦都能看见。

    孙伯状似拨弄自己的板寸头，挠了挠，顺势就将眼泪全都糊弄在了手臂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楼里现在没人来，我们两个自己来拿东西也没什么关系。”

    “你放心，我跟你孙婆说好了，我们两个的命是张家一家三口换来的，怎么都不能死了。那也太没良心了！”

    莫朝夕嗯了一声：“张叔、张婶肯定也想你们好好活。张叔不告诉你一声，就去找张婶了，就是怕你和孙婆难受。”

    “我知道。”孙伯回答。

    但知道归知道，该心伤难受一点都不少。留下的人，还是被挟恩留下的人，多难受都要活着。他们现在两个老的可不是为他们两个活了！

    安置区其实不太远，本就是照着这边的小区范围搬来的，加上孙伯孙婆的脚程都能走过来，何况他们开着卡车。

    卡车进了安置区的时候，马上就被军队的人拦下了。

    莫朝夕跳下车带着孙伯和孙婆解释了下，自己是送他们进来的，然后说了自己找到的一仓库粮食的事。粮食有些多，两卡车肯定装不完，何况在溪山村有粮食，其实不缺，所以就跟唐秋只装了半卡车，还有半卡车是其他仓库里的一些物质。

    “我们就拿了一些，剩下不少。我想用那粮食换些别的东西。”莫朝夕谈判说。

    安置区外围负责的都是小兵，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事，虽然他们也下令让有能力的去收集物资，可以留下一部分，上交一部分，但莫朝夕这影响超出了他们命令的范畴，需要上报了。

    莫朝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