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故人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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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标头,看上去只有一半,镖尾有一道已被烧毁了半边的刻印,她说她仅从此处辨不出它确切的来头。

    “只是有一点旁人不知,我却清楚,”她细细道,“那支镖属精冶之物,金质精纯,绝不是能在坊间流通的货色,十有八九来自宫内。”

    “我审问那武者镖的来历,可他遮遮掩掩拒绝袒露,故而我提议衙官扣下那镖仔细审核来源,若查询不出,再委托驿使将其寄递入宫,拿给宫廷监兵库的人核对,看看此镖是否是宫中违规外流之物。”

    元夕听罢,心下确定那镖必然是林初朗提到过的那枚母镖,站起身来,焦急问:“那东西现在已在监兵库中了?”

    贺夫人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启程返京的前一日,听衙官说那武者莫名其妙在牢里自尽了。而金镖他们已派人查过,并非地方之物,衙官说等处理完死者相关的事宜,便将东西寄回宫中交由监兵库查验。按日期来算,应该马上快送进京城了。”

    元夕心知那镖对林初朗来说极为重要,第二日一早便派一小队人马秘密出京,按照贺夫人昨日提到的路线往东州逆行,最终拦截了要进京的驿使,拿到了那支金镖。派遣的人把东西交到元夕手中。

    小郎君趁无人时,拿出那镖来一看,倏然惊骇。

    这等金质,他只在当今圣上的那把佩剑上见过。

    元夕又细看那道被烧毁的刻印,从残留的轮廓中依稀辨出那是梁雪雍的私印,恍然惊悟,当下什么都明白过来。

    他按捺不住,即刻便要回宫,却被不明真相、久未见子的贺夫人强留下来,要他再多住几日。

    元夕保险起见,寻一借口独自出府,将金镖藏于一妥善隐秘之地。

    他心中七上八下地度完这几天,终于盼到了离府之日,难得如此急切地进宫,直往冷宫奔去。

    刚到冷宫,却被看守的随侍告知女帝在内。

    “陛下近几日都过来看林幼君,”随侍别有意指地说,“一待便是好几时辰。”

    元夕听罢,不便再进去,先回了南阁。

    他一路上想到好友还不明真相被女帝蒙在鼓里,恨恨地为他难过。

    “既要疼他,为何又要这般地作践他……”他愤懑地想,“既要他承欢,又让他痛苦……陛下,您真的太残忍了。”

    他便叫人紧密地关注着冷宫的动向。

    梁雪雍在冷宫一连待了七日,后头因政事繁忙,已好几日睡在政殿,没有再踏足后宫。

    这一日,已至黄昏,随侍来禀报说女帝依旧不涉后宫,元夕见时机合适,打定了去向好友传递消息的主意。却不料刚一动身,方出南阁,竟碰上皇后的心腹。

    “贺芳君,尊君请您到望春台,与陛下及诸位郎君一同听琴。”

    元夕虽心有怨言,但态度不敢怠慢,跟着随侍过去。

    残阳如血。

    元夕抬头望天,见天色已起了暮,四边的幽黑逐渐向中心的绯红吞掩过去。他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宫池池门,那侍从声称自己另有要事,便不进入,打道离开。

    元夕进了池门,却听里头一片阒静,并无演琴之声。回廊上灯盏的烟炉里点着幽淡的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元夕再往前走,忽闻一阵熟悉箫声。

    他心头一惊,拐过回廊,赫见那望春台上立着一人,背对着他,正望着那满池的残荷吹奏长箫。那人既不是女帝,也不是后宫中人,更不是乐官,而竟是他朝暮思想、日夜盼念的那名女子。

    “王……王姬……”小郎君兀自停了脚步,面上无措,神思张惶得不知如何是好。

    梁问晴似也觉察到有人过来,回身一看,面容也显出一番惊怔。

    “元夕?”她如坠梦境般唤过一声,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为真,朝着小郎君步步走去。越走得近了,仿若越知道此刻是毋庸置疑的真实,那脚步便越发地快。

    元夕也向她走去。眼见着与她已隔得不远,小郎君近乡情怯,匆促的步履慢了下来。

    两人廊上相逢,彼此无言,胸中万分激动都化作泪眼相看,一时一刻,仿若永恒。

    过了半天,终是元夕先开了口:

    “你……你在边疆,好不好?”他支支吾吾地问出一句话来,眼圈红红地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