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的咯咯作响，不知为什么，林妈心底总有些不踏实。怎么听着似乎有男人的声音，林妈心底闪过好几个念头，赶忙加快了脚步！

    一把推开零露的房门，林妈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大雷响，林妈清楚的看到零露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而几个男人正在房间内整理衣物！

    林妈惊怒交加，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你们这些畜生啊！我….”

    可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人打晕在地。

    “真是晦气！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天这么黑，谁看的清楚！就算她们说出去，谁又会信？”

    “就是！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们好意思说出去？”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趁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继续下着…零露慢慢恢复了神智，她试着动了动，真疼啊！可这又怎么比得上她心底的痛？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到门口被打晕的林妈，又拖着残破的身体将林妈扶到一边的卧榻安置好。零露伸出手指轻轻揉动林妈的眉心，想要将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发现林妈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竟染上了银霜，脸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细纹，想到林妈这半生的遭遇，不由得心里一酸。

    “林妈，是零儿对不住你，也不能再陪着你了。”

    零露从箱底拿出一件鲜红的嫁衣，手指细细抚摸嫁衣上细密的针脚，这还是当年林妈和母亲一针一线花了好几个月缝制的，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穿上。衣服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零露深吸一口，露出痴迷的神色。

    她一个人安静的穿好血红的嫁衣，系好每一根衿带，又掌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对着镜子仔细梳妆。脸颊有些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迹，看上去有点儿狼狈。零露冲着镜子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化好妆面后，我依然是你最美丽的新娘子，对不对？杨帆哥哥。

    扑一层白腻的脂粉，抹一抹淡粉的胭脂，描一双远山玄月眉。亲启绛唇，含上一口朱红，再挽出一个百花流云髻，簪上几只金簪。零露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少点儿什么，又拿起一只描笔在眉心绘出一朵栩栩怒放的月季。镜子中娇艳的人儿终于满意的笑了，杨帆哥哥，零儿美吗？

    零露在镜子前站了起来，舒展开身体，前后打量着自己。没有什么纰漏了，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上几分呢！零露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随即想到父亲母亲和林妈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穿上嫁衣的自己，又觉得有些遗憾。她轻叹一口气，转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零露停了下来，回望卧榻上依然昏迷的林妈，流露出不舍得神色。

    林妈，不要怪零儿。零儿只有来生在回报您了。

    夜还是那么黑，瓢泼的大雨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零露一个人颠簸着朝村头渡口走去，雨弄花了她的妆面，打散了她的发髻，她却毫不在意。鲜红的人影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渡口的河水因为这连夜的暴雨上涨了不少，平日温和的河面此刻疯狂翻滚涌动着，一边拴着的小破船显得格外渺小孤零，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被吞噬。

    零露痴痴地望着汹涌的河水流向的那一头，心里闪过无数期盼，可那一头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半点亮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和杨帆一起坐在房顶看星星，她问，“杨帆哥哥，零儿要是有一天迷路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什么”杨帆宠溺的摸了摸她脑袋，“你不乱跑，怎么会迷路呢？”

    她不依不饶，“哎呀！万一呢？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跟着北辰星走，”杨帆指着天空对她说，“你看，那颗最亮的就是北辰星。你跟着它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只撅着嘴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傻丫头，”杨帆看她不开心，轻轻刮了刮她鼻子，“不管零儿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可是零儿没有乱跑，为什么也会迷路呢？所以，杨帆哥哥，你现在又在哪里呢？零露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电闪雷鸣，一颗星子也没有。你看，连北辰星也不见了呀。

    “扑通”一声，河面溅起小小的水花，一抹鲜红在水波中渐渐消失。

    杨帆哥哥，零儿不相信你会抛弃零儿。可是活着太辛苦了，零儿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活下去。不过我会一直等你，一直，一直。

    岸边的大柳树在风雨中摇摆不定，发出一声遥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