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沉冤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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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霍时药立夏分别之后,惊蛰来到了谢宪的将军庙。
这里依旧人迹罕至破败不堪,黑暗中草木弯折,已有衰败之像。
惊蛰绕到石像身后,撬开石板,取出了他之前埋在这里的弯刀。
缠裹的油布被他打开,露出里面纯黑色的刀鞘,惊蛰手腕微动,雪色刀锋出鞘半分,寒光泠泠,映得他的眉眼也变得肃敛冷峭。
惊蛰提着弯刀走出破庙,领口金光忽闪,那光仿佛化为了实质,刺到了他的心口上。
荒山上月明风清,寒鸦凄声,惊蛰一路轻功腾跃,从杂草满布的石阶飞掠而下。
等奔波到别院的高墙处,他却停住了脚步。
心脏跳动沉重,每一下却又那般无力,惊蛰将小臂撑在墙上,额头抵着手臂,月辉蒙蒙洒了他一半身躯,此刻竟让他看上去像个迷途的孩子。
那两年前,他早就快要遗忘的场景在脑海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仿佛用刻刀一刀一刀地镌刻,让那本来清浅的痕迹,变得越来越清晰。
雾气缭绕的篱笆小院中,素衣荆钗的女子,望着他举起的刀,问他。
“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是不是我就不用死?”
惊蛰未曾说话,他只是用一种漠视一切的冰冷目光,等着她的未尽之言。
那女子落了泪,却又忽然笑了一声。
“那若是我死了,他可以不用死吗?”
刀离她的胸膛一寸之隔,惊蛰没有想过要回答她,他能听她说完遗言,已经是极限了。
没有等来答案,面前的女子,忽而闭了眼睛,撞向刀锋。
弯刀很轻易地穿透了她的身体,惊蛰只顿了一下,便将刀抽了出来。
血液飞溅,周围的雾气都仿佛弥漫起了淡淡的红。
那飞奔而来满身是伤的青年,抱住倒在地上的女子,嘶声痛哭。
这样的场景,惊蛰见过无数次,早已变得麻木,有时候,他已经找不到任何感觉了。
雾气茫茫,一如他的心绪茫茫,他甚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立秋会那般痛苦。
耳边绝望的哭喊渐渐变得渺远,他再也看不清立秋的身影,只剩下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素衣染成了红裙,眉眼渐渐清晰。
惊蛰猛然睁开眼,喉间腥甜,嘴角溢出一抹血迹,冰凉的手颤抖捂在了胸口的相思引上。
他是该……
不得好死。
不知过了多久,那被捂在手心的玉球终于不再发出光亮,惊蛰抬起头,从高墙处翻进去,避开了别院中的所有人,来到顾璟浔的房间。
他藏在暗处,看着拔步床上睡着的姑娘,袖下双手紧攥,牵动左臂的伤口,不断抽痛着。
许久,他终于走了过去,无声蹲跪在榻角,将顾璟浔握着玉球露在外面的手,轻轻塞进被窝中。
骨节分明的手触上她的眉眼,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栗,又很快收回。
他就这样蹲跪在榻角,怔怔愣愣地望着榻上睡熟的人儿,不敢让自己闭上眼。
直到天际破晓,顾璟浔轻轻动了一下睫,惊蛰才起身后退,迅速跃到了房梁之上。
他看着她翻了个身重新睡去,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顾璟浔虽然答应了惊蛰白日里不去平南侯府,可晚上摇晃玉球,不见他出现,心里不由耐不住。
于是她第二天一大早,便令人备马备车,亲自去了一趟平南侯府。
还没等她走到地方,半路便遇到了前来别院的霜降。
霜降倒也没有近前,只是立在一边,同顾璟浔的侍女说了句,“劳烦与长公主殿下说一声,荆祈出京办事去了,近来不在侯府之中。”
顾璟浔听了这样的传话,更是满肚子疑惑。
蛰哥哥就算要出远门,为什么不同她说一声啊。
她气哼哼地捶了一下旁边的靠枕,想着等他回来找她,她就把他关屋外不让他进门,也让他尝尝苦头。
可这才一天没见,她就想他想得不行,别说把他关门外了,到时候她还不是见了人就扑上去腻歪。
顾璟浔对自己有深刻的认知,她太知道自己在惊蛰面前是什么德行了,但理性上她又觉得生气,生气他就这样不告而别。
好似在他心里,她无关紧要。
陷入情爱的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顾璟浔一边闷着气,一边又念叨着人到底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想了一路,到最后她也觉得自己没救了,歪在车厢壁上,捏着相思引唉声叹气。
车驾之后,一身普通灰布衣衫的青年,远远跟了一路,直到那辆马车重新驶到皇家别院门口,他才终于无声无息地离开。
……
秋夜微凉,一道黑影飞落如鸦,悄悄落到了一处府邸之中,片刻从房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