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血染洛河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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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干肉锅盔米酒,教他们尽情吃喝。”
应飞濂大惊:“上将军,中洲军断粮许久,此刻猛地放开食物,只怕他们会活活撑死!”
“撑死,总比饿死强。”梁骞挥了挥手,打断了应飞濂的话。
空旷的洞穴中一片寂静,大将们忍不住浑身一颤。谁都明白,那个令人心悸的时刻正在一步步地迎面逼来。
杨裨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梁骞沙哑的声音在洞穴中飘荡:“应令应羌,率所部军马并全军火器弓弩,秘密开入,包围洛山山谷地两侧山岭,不能教降卒觉察,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赵何房携兵封堵山口,应飞濂率外围二十里设防,不许任何进出山谷。”
“今夜三更,就是最后的时刻。”
没有人高声应命,大将们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梁骞忽然一抖长剑:“此乃军令,尽在我一人肩负,诸君毋得戒惧犹疑。”
说罢他转身便走,却又在临出门前忽然转身,低声补了一句:“都是勇士,教他们走得痛快些。”
是夜三更,没有金鼓之声,也没有喊杀之令,狭长的山谷骤然间燃起了漫山遍野的熊熊大火,谷中翻腾着海啸般的惨号呐喊,疯狂奔窜的降卒们混成了汪洋人浪,被大火烧成了一群群无头苍蝇般乱扑乱撞的活火把……
应飞濂定定地站在山巅之上,望着大火中 疯狂乱窜的人群,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直至大火渐渐熄灭,天色渐亮,山谷中留下了一片焦土。
几日前,中洲军末路穷途,终于投降,他的心头非但没有丝毫打赢胜仗的喜悦,反倒一直沉甸甸的。
按理说,打胜仗是应该高兴的。然则,有这二十多万降卒,战场善后立即就变得难堪起来。首先是这二十多万人要吃要喝要驻扎,军粮辎重压力陡然增大;其次是最终如何处置?杀之不义,留之难管,且大伤北凌军力。
回到幕府后,应飞濂立刻叫老司马草拟了一份紧急战报,然后叫来谨慎稳妥的景蔺,共同商议。
一个时辰后,一名应飞濂的军务司马快马加鞭赶回了邕城。
幕府内,几员大将说来说去,谁也说不出个折中的办法,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沉闷地叹息。
中洲军本来强悍不屈,这次被西路大军断了粮路,在饥饿和失去主将的情况下无奈投降,本是无奈之举。这样的军队,既不能编入北凌军,又不能放回中洲旧部,谁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再次反叛。
北凌军粮草辎重虽可自足,但只有三月盈余,骤然增加二十万人军食,立即捉襟见肘。秋风渐寒,北凌自己的寒衣尚且没有运来,顾忌自己尚且勉强,更顾不上降卒了。
虽则如此,北凌既为战胜之师,受降之宗主,理当支撑降卒衣食,是以虽然心有难堪,众将也只能默认。
谁知这默认竟成了纵容,降卒越来越骄横,每天都有数十次械斗发生,洛山山谷几乎成了乱世之地。
就在此时,一个他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梁骞突然来到了北凌中路大军幕府。
见到他,景蔺面色大变,似乎猜到了国君的决断。
只有应飞濂大惊:“老将军不是应该在西路大军那嘛,怎么突然造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梁骞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来安排中洲降卒的事情。”
应飞濂愣了一下,“上将军有何良策?”
梁骞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应飞濂,“我揣摩君上之意,只有一字。”
“何字?”
“杀。”
“杀降?”应飞濂突儿眉毛一抖,“老将军可有君上旨意?”
梁骞顿时默然,景蔺低声插了一句:“飞濂,上将军既能离开西路大军,中途来洛河,想必是君上有所安排。”
应飞濂还想说话,却被景蔺拦住了。
良久,梁骞重重地喘了一声:“此事不得外泄,秘密执行。”
梁骞闻言沉默,景蔺却道:“飞濂,上将军既然能离开西路大军,千里迢迢而来洛河,必然是君上授意。应飞濂还想说话,却被景蔺拦住了。
“不要外传,此事……由老夫去做。”
*
等苏北歌终于赶到了山谷,那儿已是一片死寂。昨日还是杀气腾腾的大战场,目下已经成了平静的河谷营地。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她下了马,跪倒在谷口,掩面而泣,那漫山遍野的尸体里,有云荒村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