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浓了，她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我改变主意了，‘夜莺’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除非……」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用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划过陆云的胸膛， 「你能拿出让我心动的筹码。」

    陆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了苏媚的挑逗。他早料到这个女人不会轻易交出「夜莺」的消息，但她开出的条件，却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苏小姐想要什么？」陆云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依旧平静，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

    「我要的，可不是那些俗不可耐的金钱珠宝，」 苏媚轻笑一声，媚眼如丝地盯着陆云，「我要你，陪我一夜。」

    陆云闻言，心中冷笑一声，这女人，果然是把他当成那些被美色迷惑的蠢货了。 他十年前或许还会对苏媚的美貌动心，但现在的他，心如止水，眼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又怎么会被这种低级的诱惑所动摇？

    「苏小姐说笑了，我今晚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陆云不想与苏媚纠缠，转身欲走。

    「站住！」苏媚见陆云要走，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陆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那个陆家少爷吗？现在的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在百乐门安稳地弹你的琴吗？」

    苏媚的话，句句戳中陆云的痛处，让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与苏媚撕破脸的时候，他必须忍耐。

    「苏小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没到那种地步。」 陆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平静地说道。

    「哦？是吗？」 苏媚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地步？难道陆先生忘了，十年前，是谁救了你一命吗？」

    十年前……

    陆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场大火之后，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是苏媚收留了他，让他在百乐门当了一个琴师。

    这些年来，苏媚虽然对他多有关照，但也一直在利用他打探消息，为他办事。

    他知道，苏媚接近他，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另有所图。

    他一直在等，等着苏媚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苏小姐想起来了就好。」 陆云淡淡地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会报答你的恩情，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陆云说完，不再理会苏媚，转身离开了百乐门。

    苏媚看着陆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陆云，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媚喃喃自语道，「不过，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

    陆云离开百乐门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法租界的一家医院。

    他要见的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他在上海滩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张医生。

    张医生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医术高明，为人正直，在上海滩颇有声望。

    十年前，陆家突遭变故，陆云身受重伤，是张医生不顾风险，将他救治，并一直暗中帮助他。

    陆云对张医生，充满了感激之情，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看待。

    「张伯父，我又来打扰你了。」 陆云走进张医生的办公室，恭敬地说道。

    「小云来了，快坐。」 张医生看到陆云，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起身招呼他坐下。

    「小云，这次来找我，是为了‘夜莺’的事吧？」 张医生给陆云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陆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云，我已经打听过了，‘夜莺’的事，牵扯甚广，就连黄老板，也未必知道多少内情。」 张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我听说，最近赵金龙也在派人四处打探‘夜莺’的消息，你万事要小心啊。」

    赵金龙……

    听到这个名字，陆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赵金龙，上海滩青帮老大，心狠手辣，十年前，就是他，带人一把火烧了他的家，杀害了他的父母，抢走了陆家所有的财产！

    这个仇，他永远不会忘记！

    「张伯父，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小云，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要记住，复仇，不是让你变成恶魔，而是让你守护光明。」 张医生看着陆云，语重心长地说道。

    陆云点了点头，起身向张医生鞠了一躬：「张伯父，您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说完，陆云转身离开了医院。

    夜色更深，寒风凛冽。

    陆云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中的复仇火焰，越烧越旺。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赵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