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啼笑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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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月临春阙》 

    杨家门侧阍房里,陆冬至和杨淑贤对坐许久,也沉默许久。陆冬至是按昨日约定,一解禁就奔赴了杨家。杨家父兄早已更衣入朝,他似乎也没什么久留的理由。

    但,就是动不开步子。

    “陆冬至,你昨天为什么吓人?”

    沉溺在一片无端寂静里的陆冬至被这话语猛一惊,其实音量并不高,却颇严正,“呃……宫里抓人呢,出了大事,只是,只是怕生变,对……对不起啊。”

    陆冬至刚到时已稍解释了昨夜的情形,这时又看杨淑贤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不免又添了许多心虚,搜肠刮肚又道:

    “昨天夜里,我把露微也关起来了,她想去帮谢探微,可有危险,我既不能让她涉险,也不能对不起谢探微。”

    忽然提到旁人,似是前后无关,但淑贤望着望着,眼眶却泛红了,“你怕所有人有危险,就没想过你自己?”

    眼前少女语调虽缓,可眼波盈盈之间,更是直白而无拘。陆冬至不禁倒吸气,身躯随之板直,脊梁似有汗下,心头亦觉被什么撞了下,发沉也发闷,说不出一个字来。

    “冬至,你今年多大了?”过了半晌,杨淑贤忽问。

    陆冬至还未回过味来,干眨了两下眼,放在膝上的双手将袍边抓出了两个鼓包,“二十二。”

    “哦。”淑贤意味悠长地点了下头,“我阿兄问的。”

    ……

    未及三日,李元珍案便有了发落。

    李元珍罪犯大逆,难逃一死,再则位尊,也难抵悖逆之举绵延两朝,一无可悯,即判弃市。至于党羽信从,皆为绞刑,妻妾亲族,亦随坐从诛。

    露微也曾读过一些国朝律法的书,可当听见舒青要也在“从诛”之列,却还是泪下潸然。而她那夜相劝舒父自首之举,于此大恶,也毫无杯水之力。

    露微只见过舒青要两面,一次是宫宴上光华耀眼的楚王妃,一次是王府里紫衣单薄的深闺妇。只这两面,露微便已不记得自己曾经有没有恨过她了。

    那三年,终不是她的错。

    这些充满肃杀的字眼再是不忍深闻,也早已化为邸报传送天下百州。它带走了开和十九年暮春的最后一丝阳和之气。

    而不遗余力蹈足而至的,除了孟夏的一夜熏风,还有天子班功行赏制书诏命。

    晏令白无疑是讨逆的功臣之首,天子要加授他一品骠骑大将军,封他魏国公。他固辞不受,终究只领了骠骑大将军的散官。

    谢道元授中书令同平章事,仍兼原本的天官一职,天子还有意将谢家原本的伯爵抬升一级,也被辞让。

    而赵维贞,天子在诏命中将他列在首位,加任他礼部尚书,亦是要封国公,却都被推辞,哪怕是天子亲自下场劝了三回。最后无法,唯有金银财帛的赏赐。

    柱国重臣各有封赏,自是名副其实,但要论风光,还要算谢探微和陆冬至二人,功虽非首,却都是翩翩年少,令人称羡。

    谢探微的作为是天子亲见,加授了昭武校尉,升为司阶,从此备职宫廷;而陆冬至那夜领军戍卫,鸡犬不惊,亦是表现出众,授了致果校尉,升为中候。

    其余军中诸将各有升赏,都是顺理成章,不在话下。

    ……

    “如今这样大的喜事,娘子怎么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一日醒来无事,露微只披衣坐在卧榻边,样子懒懒的,忽被丹渥轻扶肩膀,才觉自己神思飘远了,不禁一笑,眼神划过镜台前摆的几支钗环,倒定住了:

    “对了,前时叫你去赎回那步摇给……”

    话到一半,只见丹渥将她的手握住,神色惊奇:“娘子怎么还问?这事前日就办了,只怕如今那杜家侍女早已离开咸京了吧!”

    露微猛一恍惚,缓缓才从脑中拾起记忆。

    这事原不大,善终而已。

    一年多前,她因到杜石羽府前做戏,捡到了王氏的步摇,又为当时生计典卖了。如今尘埃落定,她便叫赎回了步摇送还王氏的小婢,又因这小婢再无依靠,便另赠了银钱,助其返乡。

    “我竟忘干净了!”露微闭目一叹,额上竟挂下汗来。

    丹渥虽也松了口气,却不免忧虑起露微的身子,“娘子精神不佳,不若再睡睡吧?”

    露微倒再无睡意,此刻心境也渐渐明朗起来,正欲端茶来吃,不防户外廊庑见响起一阵急促脚步,眨眼间进来的雪信,口呼之事,竟叫她百骸一震:

    “娘子,谢……新安郡主来看你了!”

    尚在惊愕之巅,更谈不上敛容更衣,已见话中人站在了眼前,“郡……”勉力吐出一字,就,没了。

    然而,李敬颜并不觉得她是紧张惊吓,忙是双手来扶,目光细细端详,“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露微可说不出口是吓的,即使她也知李氏是个宽和的人,却每每都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