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赎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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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传回封家,他被父亲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罚跪。

    真想把那人从高处拽下来啊,他那时就想。

    那刺耳的叮当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终于听不见了,封则堪堪回神,放下了那本并未翻动的兵书。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径自用凉茶漱了口,然后合衣躺下。

    新朝初立,封则凭借平定西峡五境之攻站稳了脚跟,已是朝中肱股之臣,如今乍然回到中州,手中军务自然繁多。

    连日赶路,到了中州城也不得喘息,他确有些累,这一觉起先竟睡得很沉,然而睡到半夜,还是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了。

    封则翻身坐起来,蹙眉问:“怎么回事?”

    方络急慌慌地在他床前站定,眼里无措的神情还没有缓下去,踌躇了半天才脸色泛红地说:“将军,云小皇子好像……。”

    封则一凛,“他怎么?”

    方络却最终没说出口,只自暴自弃地垂头劝道:“将军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不需要更多的话,等到方络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封则已经披上外袍出了门。

    西侧院喧闹声不停,好事的丫鬟小厮呜泱泱地挤了一院子。

    人人都会这个荣国留下的小余孽充满了好奇。

    “你们说将军会怎么处置他,让他干苦力么?”

    “他这样的身份干苦力都配不上,怕也只有供人玩乐的份儿。”

    “供人玩乐?他会么。”

    “他在控鹤监那种地方待了三个月,恐怕早就学会怎么伺候人了。”

    “议论什么呢!”方络紧赶慢赶地止住了这些人的话,生怕这些话会让封则听见。

    可惜封则已经听见了。

    夜色暗沉,男子的脸色却比天色还要暗一些,那张冷峻的脸上不见喜怒,但只需要他负着手往院门处那么一站,便能让底下的人噤若寒蝉。

    “自己去领罚。”封则淡淡说完,又转头吩咐跟过来的方络,“调一队暗卫来西侧院,这院里伺候的人也筛一遍。”

    方络恭谨应是。

    两句话吩咐完,封则没再管这一院子下人,自己推门进了西侧院的屋子。

    天气热,这间屋子处在阴凉地界,屋外一颗榕树将整座屋舍遮盖得严严实实。

    入室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气。

    封则蹙了蹙眉,顺着耳边的声音去寻找来源,一眼就看见了伏在床侧的云晦。

    屋里暗,只点了一盏油灯,床帐堆叠起来便什么都看不清楚。封则起初只能看到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仔细辨认,才确定——那真是云晦。

    昔日荣国最尊贵的小皇子。

    身上裹了一件单薄的旧襕衫,头发不知怎么散开了,堆在脖颈处窝成一个圈儿,衬得露出来的皮肤和脖子异常得白,看不清面容。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屋里有人进来了,到现在还缩在那里控制不住地哆嗦,每动一下都使手脚上的镣铐发出声响。

    封则猛地一愣,此时才意识到一直扰他耳朵的叮当声原来是这个。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云晦已经哆嗦出了一身的汗,散在额头上的头发尽数被汗水濡湿,眼睛紧紧闭着,胸口过度起伏,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呻.吟一般的低音,被镣铐磨坏                                                了的手腕也开始不自觉地收紧。

    方络试探道:“这恐怕是身子不适,不如小人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封则沉了片刻,语气很冷:“大夫看不了他的病。”

    但凡是个男人,大约都能看出云晦是怎么了,外面的传言一声叠过一声,方络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躬了躬身,“那小人先退下了,将军若有吩咐再唤小人。”

    门关上的时候夹带了一声闷雷,低沉的轰鸣声像是要下雨一般,大概是关门时带起的一阵雨气惊动了云晦,他终于迷蒙地睁开眼睛,用那双难以聚焦的眼睛看向封则。

    漂亮的眼睛迷蒙泛红,泛白的嘴唇挪动出声。

    “好……好难受……”

    嗓子都要烧哑了。

    封则站在云晦榻前,沉默地看他挣扎了很长时间,忽然弯腰拎起了他手腕间的那副镣铐。

    传言未必是假的,他将云晦买下来,存的绝不是什么救人于危难的心思。

    左右不过是个罪奴,既然买下了他,便等于将他的生死一并买下了。

    荣国国灭,他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小皇子,而是跟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一样,可以被随意发卖打杀。

    甚至连他们都不如。

    封则冷笑一声,单手攥着链子将他一拖,淡淡地说:“殿下也有今天。”

    镣铐过于沉重,随意的动作却把云晦拖拽了很长一段距离,手腕上结了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云晦一蜷,裂开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