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咬颈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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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晦这一觉睡得很沉,经狭关道大雪、睹中州城腰斩、受人心向背唇亡齿寒,径直转向很多年前的模糊光影。www.feiyinge.com

    梦里应该已经到了春天。

    说来少有人信,他一个荣国皇子,已经八个多月没有睡过囫囵觉了。

    最初是在诏狱里关着,衙吏总是不由分说就将他从狱里拖出去受刑,诏狱里的刑罚快走了个遍,可他最终也没记住那些人想要强加给他的莫须有罪名叫什么。

    后来朝廷给他定了刑罚,他被带出了诏狱,转眼投进了控鹤监。

    进暗室的第一日就被当众撕了衣服,监丞张禀忠举着刀子扬言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被那个钟副使拦住,说……说这样的货色调.教好了,定然够新朝的达官贵人享用。

    有属吏给他戴上镣子,在他的后颈上黥字,在他的……塞药。

    云晦哭叫一声,惊恐地睁开眼睛,冷汗已经密密麻麻地席卷全身上下。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眼前是西侧院的床帐,天似乎还没有亮,周围没有人影,像是已经到了后半夜。

    黎明前最暗也最静的时候。

    云晦一时动不了,仰面躺在床榻上盯着灰扑扑的床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种惊喘平定的感觉很奇怪,像他被按着刻上黥印的时候,也像他身上难受被绑起来熬过一晚的时候,似乎还有些像很多年前,他生了一场急切的病,高热惊厥之后的哭声。

    那双眼睛眨了眨,眸子里很快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姓江的那个太医说他的脑子不好使了,所有的记忆都被切割开来,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回溯到自己在诏狱里醒来的那一日。

    脑袋上裹着纱布,耳朵听不见。

    至于梦里的那个盛大春日,竟久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一般。

    他什么也没记住。

    躺着好一会儿,被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搅扰的思绪总算平复了一些,后颈上的刺痛变得鲜明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摸,刚抬起手就先愣住了。

    手上没有镣铐。

    这一愣持续了好一会儿,云晦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了,而后忽然醒悟似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

    要哭了。

    脚上也没有镣铐!

    一副镣子在云晦的手脚上锁了三个月,他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和铁链对付过了,谁想到有一天还能被解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抱起来直直地抛到空中,又轻快又没有着落。

    借着油灯昏暗的光,他仔细端详自己手腕上的痕迹,被磨破的创口一直没有愈合,血痂斑斑驳驳地爬满一圈儿,但都被上过了药,此时竟也不觉得有多疼了。

    迫不及待想要体验一下不戴镣铐的感觉,云晦从床上爬下来,刚一落地就变了脸色。

    明显有些站不稳。

    腿软,撑在地上的胳膊开始发抖,刚消下去的冷汗又层层叠叠地冒了上来。

    痒。

    又来了。

    云晦扶住一旁的桌案,口中露出一丝难耐的呻.吟。

    在控鹤监受了一场刑罚,又被一场大梦缠住思绪,他一时竟忘了这每晚都会折磨自己的情.欲,以及这具被药喂养出来的身体。

    云晦想要叫人,刚一张嘴就忍不住一阵哆嗦,脸上火烧火燎一般灼热。他的耳朵虽然不好使,但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总是能听到的,他怕自己再露出那种声音,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一路扶着桌案向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外面守着的暗卫听见动静,率先将门打开,见状先是一愣。

    “云小郎君?”暗卫讶然,“您怎么起来了。”

    “我……”云晦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扶着门框说,“我要找鹤循哥哥。”

    暗卫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名叫封鹤循,只是从这个前朝余孽口中听见这几个字,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一届奴宠沦落到这般田地,身份比他们还要卑贱不堪,连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生死都是他们将军一句话的事儿。

    但将军似乎也没说这小余孽不能出房门吧。

    两个暗卫凑在一起嘀咕了句什么,云晦没听见,脑子昏昏涨涨地看见他们给自己指了一个方向。

    西侧院往东,那是封则的书房。

    雨水较之白天已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云晦也没精力去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撑一把伞,一路带着轻颤往隔壁的院子挪。

    他想快点见到鹤循哥哥,他要受不住了。

    云晦仍然没有穿鞋,单薄的襕衫很快被雨水淋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露出纤细薄弱的身形。

    虽说细雨淋人,但浑身上下被雨气这么一裹,那点儿急躁与难耐倒也削减了不少。

    云晦一鼓作气摸到了唯一亮着灯的厢房。

    “鹤循哥哥?”

    他扒着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