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仁慈还是懦弱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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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案板旁,在把他的手按进面盆前,还确定了一遍,“你过来之前洗手了吧?”
皇帝有点愣地点头,下一刻双手就被按到了面团上。苏玉蓉扶着他的手示范了几下,然后满意地收回手,“好啦,现在陛下负责揉面,我去切些配菜。”
皇帝看着身旁的苏玉蓉,很想问一句“这对吗?”但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挺新奇,又或者是昏暗的烛光下,场面太过温馨。总之他制止了德全上前,真的笨拙地揉起面来。
他边揉边看向苏玉蓉的侧脸,“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做这些?”
“我在云州的时候,养在我爹一个手下的遗孀家,她不仅要照顾我,还要照顾自己的一双儿女。我又不好意思看着她一个人忙来忙去,日子久了,复杂的菜色是不会做,但是煮碗面还是没问题的。”
她探头看了一眼面团,皇帝上手之前她已经揉了很久了,“行了,差不多了。”
皇帝被“赶”去了门边的位置,他看着苏玉蓉熟练地擀面切面,灶台的火光照亮了苏玉蓉的侧脸,他突然觉得,苏玉蓉在他心中的形象又立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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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苏玉蓉支着下巴看着皇帝吃面。
皇帝温和地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动手了,感觉比之前吃过的面都要好吃。”
“分明是我的手艺好”,苏玉蓉睁大眼睛看他。
皇帝低头笑了一下,“是,你的手艺最好了。”他在苏玉蓉“这还差不多”的嘟囔声中,开口问她在云州的生活。
“云州啊”,苏玉蓉脸上浮现出怀念与向往,“那里有大片的草原,我常常骑着马在草原上乱跑。那里的人都很纯朴,可能是因为蛮族常来劫掠,云州的人总是面临生离死别,但也因此更珍惜活着的人,所以那里很少有争吵,每个人都像是彼此的亲人。”
“如今我宁朝与四邻交好,唯有蛮族,因为太祖的长子被蛮族残杀,所以留下遗诏,虞氏子孙与蛮族不死不休。其实这些仇恨已经过去了很久,朕常常想,若是能与蛮族讲和,那云州的百姓是不是就能少受些战乱之苦。”皇帝叹息着说道。
苏玉蓉看着皇帝的眼睛,这双仁慈,却又懦弱的眼睛。宁朝与四邻的交好,靠得是每年大把大把的银子流出去,这些银子养着那些人的野心,只待有朝一日再也无法从宁朝榨出让他们满意的财富,就要来狠狠地撕碎它。
云州的百姓确实苦,但苏玉蓉从不认可朝廷养虎为患的做法,他们应该彻底打败那些虎视眈眈的野兽。而不是像这几十年间一样,朝廷每到出兵就推三阻四,这才是云州百姓一直活在战火中的根源。
用钱向敌人买来了和平,让百姓能休养生机安居乐业。但在这和平中却不想着壮大自身,而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这脆弱的和平能一直维系下去。她很难说清,有这样一个皇帝是百姓的幸还是不幸。
苏玉蓉没有说话,脸上微微笑着点头应和,皇帝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苏玉蓉这次却没有再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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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从沈如君的书房出来,脑海中还回响着二人的对话。
“兵部上面有枢密院,户部上有三司,二部名存实亡,几乎没有实权。礼部尚书是父亲您,儿子再入礼部意义不大。刑部尚书向来圆滑,但赵家二房赵鸿畴是刑部侍郎,因为赵怀鸣之死,赵家与咱们家关系微妙。
吏部尚书是清流的中流砥柱,但按照划分左相对吏部有管辖之权,世家和清流在吏部斗得不可开交。算来算去,儿子觉得还是工部更好一些。”
沈如君沉吟良久,“工部尚书虽也是清流一派,但工部比吏部清静太多,你若是不想外放,去工部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沈瑜收回思绪,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夜连月亮也没有。世家藏污纳垢,难道和世家争斗了如此多年的清流,就真的干干净净吗?
他侧头去看身旁的弄章,“今日给母亲的燕窝送去了吗?”
“送了,夫人笑眯眯的,还夸少爷孝顺,但估计又是一口都没喝。”
许是夜色太深,沈瑜没有精力再去维系温文尔雅的假面,他此刻的面容冰冷,语气深沉,“做了亏心事,也不知道我这位母亲会不会日日夜夜地想着,哪一日,真正的鬼会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