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信任？只是一面，说了三两句话，她怎么可能就此相信一个人。但要说防备，有些人可能天生就让人很难防备，眼前的皇后就是这样一个人。

    正在气氛微微凝固之际，外面突然响起宫人高声通报的声音，皇帝和贵妃来了。

    苏玉蓉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皇后像是没注意到气氛的不同，依然笑着，拉着她站起身。也许是以为她的怔愣是因面圣而带来的恐惧，所以还轻声安慰她，“别怕，皇上是最和善不过的。”

    说话间皇帝已经走了进来，他穿着常服，身上没有多少位居高位之人的压迫感，比起威严帝王，更像是温润君子。

    苏玉蓉按例行礼，余光看见皇帝在皇后刚刚开始行礼时就一把扶起皇后，也第一次看见了这位出自赵家的贵妃。

    贵妃长得很美，不同于皇后的温婉大方，她就像一朵艳丽的花，眼角眉梢都透着娇艳。但当贵妃抬眼时，落在她身上带着露骨恨意的眼神，让这娇艳褪去了不少颜色。

    等到众人都已落座，皇帝笑着说道：“早就听闻苏爱卿家中独女十分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有乃父之风。”

    这话就纯属客套了，毕竟苏玉蓉从来没听说京都有什么传言说她出众的，她也客套地回了句“陛下谬赞。”

    皇帝接下来又开始和苏玉蓉聊云州、聊她父亲，聊得贵妃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

    皇帝这才仿佛恍然大悟，“是了，是贵妃最先想要见苏氏。宫门快要下钥了，有什么事贵妃就在这儿说吧。”

    虽然早明白皇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贵妃听到这话还是心里一顿。

    “陛下可知前几日我一母同胞的弟弟，离奇惨死家中。”

    苏玉蓉看得清楚，在贵妃泪眼朦胧地看向皇帝时，皇帝微微避开了眼睛，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朕知道，大理寺今日还向朕禀报过此事，朕的意思是既然人证物证具在，那便尽快结案                                                吧。”

    “结案？”贵妃显然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忘得一干二净，“陛下明明知道，苏氏……”

    “贵妃”，皇帝加重了声音打断贵妃的话，“大理寺判案看得的是证据，而非凭空猜测，无凭无据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陛下为何要匆匆结案，没有证据就去查啊。”

    皇帝面色也不复最初的温和，“查？大理寺倒是想查，赵家一口咬定赵怀鸣的认罪书全属子虚乌有，你告诉朕，大理寺要怎么查？”

    他在贵妃惨白下来的脸面前又压下了怒火，“当着苏姑娘的面，朕也不怕她背后骂朕昏庸，朕得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朕护着的不是苏家，而是赵家，是你和太后的脸面！”

    苏玉蓉低下头前看见皇后略带失望的表情，或许皇后是真的觉得，今日之事是为了保护一个无辜女子。但和她共同谋划了这次会面的皇帝，显然并不只是这么想的。

    皇帝在此事上的立场很矛盾，一面是“无辜”被赵家牵连的苏玉蓉，一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和相伴多年的贵妃。一面是母后与贵妃丧失至亲的痛苦，一面是被赵怀鸣残害的无辜百姓。

    皇帝或许是仁善的，所以选择了一个尽量两不相伤的解决方式。但苏玉蓉更喜欢称呼这种人为，懦弱。

    殿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就连皇后也没有站出来打个圆场的准备，只有贵妃抽泣的声音清晰可闻。

    皇帝扶着额头，沉默良久，最后声音疲惫地说道：“此事便到此为止，赵家最好别再有那些小动作。”

    这话是对贵妃说的，贵妃没回话，微微扭过身，不去看皇帝，继续用帕子擦着眼泪。皇帝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而看向了苏玉蓉。

    “让苏姑娘看了笑话，快要落钥了，朕让人送苏姑娘出宫。”

    苏玉蓉自然要说不敢，皇后此时开口说话了，她的笑看上去没有一开始真心了，“陛下，让清荷送送苏姑娘吧。”

    皇帝显然很信任这位皇后，皇后一说，他也未问原由，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苏玉蓉就这么如同进宫只是走个过场一般，被清荷送着出宫了，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女，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是皇后给她的赏赐。

    直到快要走到宫门，清荷才示意其余人退后一些距离，和苏玉蓉单独说话。

    “苏姑娘别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的以为今日是要替苏姑娘申冤的，这些东西是皇后娘娘的赔礼。”

    苏玉蓉的目光从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上略过，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帝要例行节俭，皇后自然是最认真履行的，这些东西很多都比皇后自己宫中摆着的还要贵重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还望清荷姑娘替我谢过皇后今日的维护，臣女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