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事毕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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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尚且迷茫,苏玉蓉却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几步来到鹊儿身边,正好接住鹊儿正缓缓倒下的身体。
鹊儿嘴角不断溢出发黑的血液,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颤抖,她的生命在迅速地流逝。
苏玉蓉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力感,她救不了鹊儿,就如同她救不了王家姑娘,也救不了阿姐。
鹊儿费力地挤出一个笑来,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他的父亲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我没办法不恨他。但他也是我的孩子,你知道吗,等我意识到他的存在时,他已经会动了。
我杀了他,杀了一条无辜的性命,那就用我的命还给他,如此也算两不相欠了。苏姑娘,你是个好人,但不要为了我和赵家再起争执,我不在乎那些。”
鹊儿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而后目光仿佛穿过了层层院墙,看着不知名远方的什么东西。
怀里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直到彻底没了动静,鹊儿闭上了眼,嘴角是解脱的笑意。
苏玉蓉抱着鹊儿的尸体发愣,远处知柳和云瑶正拦着发疯的王氏,王氏的声音刺耳却又似乎很遥远。一点冰凉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去,微风吹动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分贵贱地落在每个人身上,下雪了。
“方大人”,苏玉蓉的声音很低,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干了大半力气,“鹊儿的尸首我能带走吗?”
方玉书沉默了一下,他少见的觉得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律法难以说出口,“鹊儿若无亲属,按律尸首应由主家或大理寺 处理。”
苏玉蓉低着头笑了一声,所以,鹊儿死前才会对她说,不要为了她和赵家争执。
“鹊儿很像我阿姐。”苏玉蓉说了一句方玉书没太听懂的话,她小心地为鹊儿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她跪坐在鹊儿身旁良久,久到仵作小心上前想要检查尸体。她抬起头,已经又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玉蓉。
“陈大人”,她高声同大理寺卿说话,大理寺卿正焦头烂额地听着下属来汇报,此前因为用刑而挪到别的院子受审的月桐也死了,仵作查看过后说是毒发而亡,可能早在来赵家之前就已经中毒。
苏玉蓉起身给仵作让开位置,“既然已经有人认罪,人证物证具在,此案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这,此案仍有疑点。”大理寺卿支支吾吾。
“什么疑点?难道大理寺真如同鹊儿所说一般,非要将脏水扣到我头上不可?大人也不必费力气了,既然是赵大人和大理寺非要我死,那我也只能认命,现在大人把我压到刑场上砍头就是。”
“苏姑娘慎言”,这次开口的是左相赵鸿荣,“赵家一向严守律法,不敢有丝毫僭越,官员被杀是大案,大理寺自然要更严谨,不可轻易结案。”
“但愿赵家真如赵大人所说,可别今日我回了府,明日大理寺就突然发现什么本来不存在的证据,要给我定罪了。”
赵鸿荣目光深深看着苏玉蓉,“苏姑娘说笑了。”
“方大人”,苏玉蓉扬声对方玉书说话,眼睛却仍然盯着赵鸿荣,“大理寺不是我这种无官无职之人能进得去的,方大人在大理寺当差,为京都百姓判案,也称得上一句父母官了。”
她嘴角带笑,“还请方大人为我这个在京都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小女子做主。若真有一日出现了什么莫须有的证据,在我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御前申冤之时,能为我作证啊。”
方玉书看着赵家那些人对苏玉蓉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表情,又看向那一沓写着赵怀鸣罪状的血书和倒在雪地里的鹊儿,最后目光落回到苏玉蓉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明知道此事中苏玉蓉可能真的并不无辜,鹊儿也可能确实不是凶手。但他还是听见了自己回答的声音,他说,“苏姑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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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蓉离开赵家之前,已经将那个给她作证的小丫鬟托付给了方玉书,美其名曰防止赵家对丫鬟下手,让她没有人证。
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身旁的知柳还在止不住的担忧赵家造假证。
她笑着安抚知柳,“大不了我就去告御状,但我倒是觉得,左相不会为了他这个没出息,到处给他惹祸的侄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方玉书的背景可也不一般,他不会上赶着给政敌送把柄的。”
知柳似懂非懂地点头,和云瑶一起扶着苏玉蓉上了马车,正要回苏府去,就听外面传来一声“等一等”。
苏玉蓉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是方玉书,她挑挑眉,“方大人不替我看着赵家人吗?”
方玉书顿了顿,他擅长审讯,还不至于看不出来苏玉蓉是在打趣他,他没有接这话,转而没头没尾地说,“苏姑娘知道吗,熏香的味道是掩盖不了血腥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