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号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离开了海关，升上天空，越过伊尔伦高原最西端的山岭。www.jingsige.com奥莉妮亚、卓林妮、查兰特、蒙瑞和拉森迪克等五人都站在巨大的、有窗户的食堂兼礼堂，伴随着行政官念尤尔森新书派早祷文的声音，看着橙红的阳光从东边落在庄严的群山上。

    东赫洛的高山上常年覆盖着积雪，这片山区一直断断续续地延伸到冰墙山脉。北风吹开了连续几天遮蔽着地面的厚重云层，自空中向下俯瞰，雪峰皆为纯白。在海拔更低的地方，则是一付绿意葱茏的夏日景色。在奥莉妮亚·戈尔迪的眼中，这些绿色的树就像结婚蛋糕上的奶油团，一簇簇朝着天际铺开。往更远处看，依然是森林……翠绿的森林。河流在其中飘绕而过，流向东赫洛的草原。

    东西赫洛边境的森林和山脉中住着格雅人，他们以渔猎为生；其余居民则散居在平坦的草甸上，过着半农耕半游牧的生活。附近还有几座城市，是各国设厂和驻军形成的。现在连工厂也撤远了。第二次赫洛战争以来，这一地区长期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甚至不时会爆发冲突。停火线就像一根弓弦，紧紧勒在东、西赫洛的脖子上。

    水银号上的祷告仪式不常举行。因为她也属于寒冬游骑兵作战序列，这个组织接纳的成员有五花八门的宗教信仰，也就很少配备专门的神职人员，而是由行政官负责主持宗教仪式。玛丽莎的小船舱里就有至少五种宗教的经书，单说尤尔森教，她就熟悉旧书派、新书派、苦行派、梯得里派等好几个教派的礼仪。

    水银号也是埃米林的船，所以，离开国境时的早祷还是执行了埃米林人普遍信仰的新书派仪式。

    玛丽莎还在念着冗长的祷文，“尽了宗教义务”的部分已经过去了，机库和放下来的飞行甲板上开始出现闲聊的嗡嗡声。她也理解大家，但做祷告时是不能加快语速的，于是她对大伙儿的的争论、溜号甚至离场就当没看见。

    我们这五个加入寒冬游骑兵的埃米林青年，现在也开始开小差了。

    查兰特有感而发地说：“赫洛，在他们的语言里是‘团结’的意思。”

    奥莉妮亚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懂他们的话……”

    查兰特点点头，温和地说下去：“墨瑞纳林帝国覆灭后，国王率领百姓逃到这片无人荒地，就选了这个名字。意思是人们想要站稳脚跟，生存下去，就必须团结起来。”

    拉森迪克哼了一声，说道：“但现在停火线就在这里，它的子民从没有真正团结过一次。”

    “对了，当年，各方列强的兵还在这儿打赫洛战争，就从这儿被橙色家族国王借过来了。”蒙瑞插了进来，指着空艇下面连绵起伏的山脉，感叹着说。之前在军官活动室“上课”的时候，艾特利恩让他们就这个事件推演过沙盘。

    卓林妮接过话头：“引狼入室，怪不得后来要把那个国王给处死。”

    “其实谁上台都一样，糟透了。”拉森迪克幽幽地说，“议会军和国王军又有什么区别呢？可笑的是甚至还没有借来的外国兵强。”

    卓林妮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

    他们又看了一会儿风景，宗教仪式就结束了。

    整个水银号的船员都被要求动起来，奥莉妮亚和应急班一起留在通风口待命。他们在暗处听着飞艇有力的机关声，维修班长甚至能听出到底哪里在响。不过，他们进不了水银号的动力舱，想要去那儿必须穿着防护服——原因，她已经充分了解了。随着人工太阳石释放能量的声音开始盖过机关动力的响动，她倚靠的舱壁也开始逐渐发烫。

    飞空艇降落时需要收起武器，向着降落地的方向减速滑行，捆扎所有精密设备，然后就是降落。降落由舰长罗维德·克劳斯指挥，航空长丹森特·哈茨卡少校具体负责。他的声带在参与寒冬游骑兵的行动时受损了，但是没有舰长那样严重。就像一个得了感冒而嗓子疼痛的人。军需长亚卡文也在一边抱怨丹森特的嗓子，一边指挥着应急班、军需班和医疗队所有不当值的人里里外外地忙着：捆扎货物，装好箱子，准备塞满干草的减震垫。奥莉妮亚做完手头的活计，在通风口等来了通知。维修班的人全体都要去货仓里登记木头箱子的编号，降落以后，随着物资的消耗，这些箱子可能会被闲置，那时就需要用编号来确定物资损耗的情况了。

    她并不喜欢登记箱子的号码，这是最琐碎的工作，而且箱子上还落了一层厚灰。应急班舰员们倒是全体欣然接受了军需长的安排，他们告诉奥莉妮亚，等到听见一声响动，就赶紧放下活计，抱头蹲下。这是飞船在落地。之前在边境降落时，她并没有这么做过，战友们的解释是他们并不会降落在飞空艇的降落场。

    降落时的声响和震动是在空艇降落场的一倍。奥莉妮亚蹲下身来，张大嘴巴，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堵住，又被这震动震通了。她看了看手头的登记表，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离开货仓去寻找卓林妮。

    广播里有人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