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才在假山造景里看见倒地不醒的闻风。

    “学、咳咳，学长，怎么搞成这样？”

    她今天的礼裙内有一个软骨裙撑，蹲下后裙子挡在中间，她努力伸长手，将闻风扶起，干脆靠在自己裙子上。

    闻风身上没有伤口，精神域内却糟糕至极，肆意攀升的飓风将雪粒卷得漫天飞舞，刚进入的蛇也被吹成直线，麻绳一般荡在空中。

    蛇用力甩动尾巴，飓风才有平息迹象，将它安全送回地面。

    缓过头晕后，眼前的一幕却叫孟予有些愣神，无边的冻原不复平整，一个挨一个全是塌陷的洞口，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但令孟予停滞的不是冻原的毁坏程度，而是这个四处打洞的手笔，有些像她的室友。

    ——许思峥，那个精神体是土拨鼠的b级攻击型向导。

    越往前走，怀疑的种子也越发牢固，直到远远望见停在枯枝上的雪鸮，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不伤精神体，只对精神域动手，是向导的攻击方式无疑。

    蛇吐了吐信子，闷头钻进雪里，下一秒，一根满是花苞的蔷薇枝条破土而出，快速接近一动不动的雪鸮。

    它停在一棵被雪压塌的树干上，不知在看什么。

    蔷薇游上前，和它并排，入眼是一副绝不可能出现在冻原的画面。

    怪异的春景小池里，水草托举着喜鹊的草窝，不爱筑巢的杜鹃将自己的蛋塞进喜鹊窝里，试图蒙混过关，但它的蛋太大了，十分突兀。

    喜鹊果然发现端倪，它用尖喙点了点数量，随后果断将最小的一颗蛋推下池塘，安稳地等待孩子们破壳而出。

    如此反复。

    蔷薇推了推雪鸮，它僵硬转头，看向另一边，奇怪的是，春景小池的画面也随之移动。

    显然，它是由哨兵自身情绪催生出的。

    是负面病毒。

    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这个东西了。

    负面病毒来势汹汹，以极快的速度感染了所有哨兵，久而久之，白塔已经习惯它的存在，对于向导来说，无非是疏导时多做一步罢了。就连皇室，也早已搁浅对它的调查。

    这种无厘头的恶念没法追根溯源，蔷薇快刀斩乱麻一般将雪鸮拉下枝头，死死                                                压进雪地里，趁此机会，腰身足有水桶粗细的巨蟒一跃而起，在幻象消失前将它吞入腹中。

    风止雪停，哨兵的本能意识逐渐恢复，慢一步的思维却还停留在昏迷前的记忆里。

    受学院指派，他带着迟叙去支援五号队伍，那个污染区面积不大，他们仅用半天时间就成功找到失联的五号。

    五个人都没事，迟迟不出污染区的原因是，队长和向导起了争执。

    “我说了，将他丢给原生异种，是生是死全看他的命。”

    “他根本不可能活着，既然都是死，我们当然应该利益最大化，用他跟异种换点资源才对！别忘了我才是队长！”

    闻风情绪不高，却也能理解第一次下污染区的学弟学妹们，会出现各种状况，他本想上前打两句圆场，却听见行李中传出婴儿泣声。

    五号队长似乎有些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套近乎似的喊他：“大哥，我们自己能处理，你先回白塔吧。”

    闻风疑惑转头，才发现这人是自家妹妹的新未婚夫。

    不怪他不识人，实在是她换未婚夫的频率太高了些。

    “哪来的孩子？我看看。”

    “不，别看——”

    掀开襁褓后，闻风才发觉，自己的识人能力原来这么高，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孩，五官才勉强长开，却能让他认出，这是他某个堂姐先天不足的幼子。

    他是如何质问，战斗又是何时开始的，如今已经记不清了。

    他是a级，又是老生，还有迟叙帮忙，压制五号队伍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转折出现在向导的加入，她以一己之力将双方战力拉平。

    “闻风，看在你和阿予关系不错的份上，我劝告你，不该知道的，别去深究！”

    他不听，又折断五号队长一只手。

    那个哨兵气急败坏，开始口不择言：“闻风，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不也是受益者？要不是闻家亲手杀死自家的孱弱儿子，哪轮得到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原来如此，怪不得贵族散漫放纵，却频出天才。

    优胜劣汰，狸猫换子。

    嗡地一声过后，除了雪鸮的泣鸣，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学长！学长？怎么还不醒？”

    渐渐地，耳边声音越发杂乱，似乎来了很多人。

    “小风？这是怎么了？”

    “大哥？”

    “少爷！”

    在众人或真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