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

    可这时，叶筝左手骤然上握，拿住了刺来的长剑。她仿佛感受不到剑刃划破掌心的疼痛，单手用力，萧珉的那柄御前侍卫之剑便咔嚓一声断成三节。

    与此同时叶筝右手上门栓砸到，伴着一阵凛冽的疾风，萧珉脑上一凉，整个人霎时扑倒在地。

    眼看着萧珉被砸倒的沈绵安脚下狠狠一软，抬眸撞见叶筝赤红的眼尾，看见她折身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她脑中空白一片。

    萧珉自归京之后，那柄黑金剑穗的宝剑便交还给了太后。他行走在宫中，用的是统一发配的长剑。那长剑虽不如宝剑锋利，但也是烈火淬炼得来的好剑。叶筝单手折断这剑，又一门栓砸倒萧珉的举动，彻底让沈绵安意识到这个女子的恐怖之处。

    惊惧使沈绵安的慌乱无处安放，周围几个婢女手忙脚乱地扶着她，脚下却忍不住地想往外逃。沈绵安看得出来，她甩开那些看起来是扶着自己实则拉着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宫女，大步走回殿内去取那把黑金剑穗的宝剑。

    待她脱去剑鞘持剑而出，叶筝已经拿着血淋淋的门栓来到了殿门口。

    二人在殿门处撞见，沈绵安持剑在内，叶筝手握门栓在外。

    华发早生的太后单手抬剑，将剑尖指向叶筝的肩头，那里，是她昔年刺过去的地方。

    叶筝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她，眼角比鲜血还要红艳，微蹙的眉头，昭示着女子的不耐和烦躁。

    二人僵持着，沈绵安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叶筝，叶筝也不作回应，只静静地盯着她。

    绿裙女子手中的门栓浸满了鲜血，一滴赶着一滴地落在地上，很快就在殿门外聚出一滩小小的血池。这绵绵不断的血滴，使沈绵安意识到叶筝受伤了，只是她身上血污太多，不能分辨出来到底哪些是她的血，哪些是别人的血。

    沈绵安终于开口，“忍不住了，是吗？”

    张究早就跟她说过，松简这个人是个怪物，是个嗜杀嗜血的怪物！

    叶筝微微昂起下巴，蔑视着她说:“看来张究当年没少跟你说。”

    沈绵安不屑，“张究就算不跟我说，难道我看不出你是个怪物吗？”

    “怪物？”叶筝被她说笑，“再多的怪物，不也是你们制造出来的吗？”

    沈绵安抬了抬手中的剑，“不错，是我们造出来的，所有，我要你死，你也只有死的份。”

    叶筝微微侧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说着，她翻转手中的门栓，特意选了棱角那一面，低低压下，蓄力，抬手，直直下砸——

    “咚！”一声沉闷，叶筝手中的门栓砸落在地，绿衣女子瞬间失力，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

    出手偷袭者长臂一捞，将女子捞在怀里。

    沈绵安见叶筝被袭，瞅准了机会长剑在手重重地朝她刺了过去。

    只听“哧”的一声，是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混杂着一声男子的闷哼。

    沈绵安面如纸色，长剑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宫女们见状，纷纷赶上来扶着站立不稳的太后。

    蓝辙回身，看见叶徵挡在他们身前，胸口一朵殷红的花朵，越开越大，越开越深。

    叶徵捂着胸口，力气飞速流失，很快就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只能单膝跪倒在地，阻住自己下摔的颓势。他的指缝间洇出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淌到手面，又顺着手背淌过手腕。

    他唇色发白，艰难地抬眸看向皇祖母，唇角动了几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沈绵安又怒又惊又气又无奈，万般情绪交织在一起，只能高声喊人去叫太医。

    宋谦赶来，见如此惨状大惊失色，一边招呼清道夫立刻处理这场面，一边赶过去扶住叶徵，“殿下！”

    借着宋谦的力，叶徵站起身回头看向蓝辙怀中的女子，见她呼吸沉稳，显然已沉沉昏睡，便放下心来。“把这里处理了，回东宫。”

    宋谦不放心，“殿下要不在慈安宫先医治一番？”

    叶徵瞥他一眼，“你越发话多了。”

    宋谦默然垂首，不再多言。

    蓝辙将叶筝打横抱起，跟在叶徵身后，总觉得他刚刚那话很熟悉。

    回到东宫，蓝辙恍然大悟——叶筝也说过这话。怪不得他觉得耳熟，原来她和他，是一样的说话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