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花园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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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错了;她静默地感受它的扭曲和缠绕,感受诸多元素在天之下,陆之上——或者说——她睁开眼,对着面前呼吸的洋面——水之上?

    她侧躺在一张白色长椅上,月华灌溉入敞开的大窗,海风卷起这屋内的轻纱,将光明像是海潮般不断推动,冲刷着屋内的装潢。这是间简陋,寂寥的屋子,说不出年岁,却自有幽深,如其主人般。女主人,用她浑浊,却在月光下明亮而本真的绿眸,目视此景,也看这景色,敬重地将她回望。再没有一双眼睛,在这边陆地上可以以一容纳万千,但却绝无豪迈,绝无壮烈,绝无计算,宛其曾在她体内呼吸般,理所应当,平和不变地,呼啸在她眼中。但什么没有变——海崖上没有多出这龟裂的岩缝,像她引孕育的丰满柔美不曾如现在这般衰颓枯朽——没有一处海岸的腐蚀,如她面容上皱纹密布——必须承认,万事都在这变化中,直到它们臣服和服从其原初的元素——水——离去再归来……

    “……没有成功。”

    她呢喃道,叹息。她闭上眼,斜靠在枕上,感受那些细微奔流的元素在原野上聚集,冲突又飘散。人企图在混沌中切开一条确定的道路,但因草色冗杂,圈层缠绕,失败。水,土,风,云的声音涌入她的耳中,告知她一场探知的徒劳,她由它们在她脑内无尽地呢喃;她听见晚风中铃摇的声响,因其察知远来的震荡。她等待,然后逐渐,越发清晰地听见土地嗡鸣声,马蹄靠近在荒海远石上的宅邸,驻在其旁。她听见一阵脚步声优柔而急促地向内里来。

    她没有动,直到门开了。

    房高屋深,风令纱在其中曼妙,诡谲地舞动。她回过头,见那黑发,白衣的女人在入口处站立,浑身脏污,身上沾染血迹。她面容疲倦,气喘吁吁,怆然望她。

    她笑了,其疲惫并不比她少,像有镜子呈在她们之间。

    “——这是王女殿下,”屋主道:“这么晚了,来拜访我这个老妇,所为何事?”

    她见她抽了口气,似心脏绞痛乃至无法呼吸。她向她走来,步履蹒跚不便,几有急切狂乱,于她是不典型的了。

    “是您,对吗?”

    她漠然,带有一丝冰冷微笑地看着忽然粗粝,反抗的风吹开这女子沾染血色的白袍,使其像那北海中的冰浪一起伏,见她步步走向她身边。这个年轻女人惯常的慈爱中,此时终出现了一丝裂痕,此情此景,她当然可选择握住她面前这老妇的手臂,甚至掐住她的颈,但终于,这种潜在的疯狂和不解终于还是化作了嘴唇和不乏的颤抖,使她真实而茫然地停在她身前,同她对望着。

    “您杀死了那两个守卫——您劫持了我的孩子——”她低声,摇晃地同她说:“若非天可怜见,她现在可能就同那两个可怜的士兵一样,命丧黄泉——”

    声音为极度的不解而破碎,她听着,甚显不在意而漠然地回过头,仍望眼前的海,无悲无喜。这银浪吞没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恐怕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定我的罪,王女殿下。”她微笑道:“或者,您愿学习您的一些先辈,不经审判便将我处决——”

    “我想知道为什么,维斯塔利亚夫人!”年轻女人提了些声音,问题终于破碎:“大龙战时,您帮了我——您顶住压力,守卫了黑荔波斯近五年——为什么,现在,您反倒改变了主意——”

    她难以置信:“您是和‘兄弟会’合作了么?为什么?”

    她无情无感,轻柔地微笑。

    “为了您好,王女殿下,您需要知道我从来不和任何人合作。我没有帮助你,也没有帮助他们。我只为了我自己行动。现在,我老了,就算为了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多值得做的,只有些最重要的……”

    她回头望她。

    “譬如说,真相。”

    她闻言蹙眉。“……什么真相?”她呢喃。老妇闭目叹息:

    “各种各样。‘来龙’的真相——历史的真相——这颗龙心得真相。都是些过去的事。你不想知道么?”她没有回答,她仍说着:“还有,关于我们未来的真相……”

    “像是,‘预言’。您不为围绕您这孩子的诸多预言困扰么,厄德里俄斯,亲爱的王女。您应该感谢,是我动手,这两个士兵能离去得这样安详,没有任何痛苦——兄弟会的杀手无功而返,否则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更严密,更凶狠地来。都是为了那个传言,如您所说——这个孩子,是上天所授……”

    她除了变得非同凡响,还有什么选择呢?

    “啊。”她发出轻微的呻吟,捂住双眼,少顷,眼泪滑落。

    “……那孩子,是个残疾儿,维斯塔利亚夫人。”她悲哀万分:“被您所杀的那两个士兵,是她们母亲,父亲的孩子,甚至,连那些荒野的流浪者,难道又是全然不可拯救的么?为了这样的缘由,不管是为了取得兄弟会的信任,还是您的其余动机,一夜之间,人命零落,我几不能睁眼目视……”

    她听着,仍冷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