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红鹤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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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眼眶,平日不见。
俄文卿不再多说;我同她深行礼,感慨元神受扰而易感七情——情之一起,余物焉有所归?不再犹豫,动身反乡。
我至蓟州那日,天极寒,意外,本是山南地带,竟下了场夜雪。这水乡省城已至新年前夜,千家万户挂那鲜红灯笼,从最末一座孔桥起始,一直引到桥头的蔺府去。我骑马前行,经过一行人收摊的集市,见有一算卦的小摊,仍在和两位过客摇卦。我见他的手上下晃 动,不由出神,我经过他身前时,他正开卦,然就在这瞬间,我二人对视一眼——那封卦的盒一颤。
“——欸!”
算卦人叫道。我也愣住了,刹那凝固,见那卦片飞散,在地上滚落,改变了先前的形状。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来一遍……您呀,可不该这时候打扰我们……”
我看那被改变的卦相,久而不言,那三人已抬头,见了我面孔,神色先前有些不快,后则是吃惊,到后来,我不觉,竟有些尴尬,无措了。
“……这,这不是蔺老爷!”算卦人嘟哝道:“哎,您回来了……”
“是。”我对几人点头:“此番去的有些久。”
他们便匆匆结束了这一卦,很快收摊走了,令我不解。
我驱马前行,心中始终念着先前那卦相。我一目,使那卦相变,不过是从水火既济,变为了风火家人,以新年寓意,甚至后者还好些……只是那旋转在空中的竹片,久久不离我眼前,随街边的红火照应着——使我见那原本该落地的‘阴’,化为了‘阳’。
上九。
我愿使自己舒心,只恍然注意到周边的红光,不知何时已散了。这我看了百年的老院墙边,寒风萧瑟,夜色涌起,竟是无星舞光,只有月色凄凉地照着墙边的枯竹,兰花早谢,院边,梅花落了满地。我眼骤睁,心尚迷茫,身已动,跳下马,冲入院内,见阵阵白布笼罩着我,上边黑字模糊,四周无声,只有堂屋内传来阵阵微弱哭声。
四周无一红。唯有白色。
我到了庭院,气喘吁吁,停了脚步,恍惚而难信地向前,那堂屋已变作洁白灵堂。内里燃着烛火,遥远,我见棺木,放置地上,而非台上。堂内有哭声,我却见无一人跪,只慌忙走近,心中却难耐此痛,手捂胸襟。
白色随我前进。我走近那漆红的门廊,夜中,其如深黑,只在我要跨其入内的一刻,红色浮现我眼前。我睁大双目,久久不严,手捂心口不放,几颓坐在地,间那红鹤展翅,落于那棺木边,将它修长而诡谲的颈,靠在这棺边的人身旁。
守灵人不曾起身。棺内躺着个年轻女子,腹部隆起;守灵人缓缓抬头,眼已猩红,见了我,久不言,最末,一行血泪,才顺着他的面流下,倒映着那红鹤的身影,凄然使我不忘。
“闻彦哥,”倚泉对我说,声音已沙哑不可辨。他的血落在他妻子洁白的灵衣上,留下猩红,声音幽幽回荡,如烛火,燃他生命:
“……你如何现在才回来?”
倚泉跪倒在棺上,嚎啕大哭。我背靠门廊,无法回答。我无法告诉他我损失了多少修为——而我那时也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